邊叫邊說:“你們好大膽子,敢動你薛小爺……”
扭着他胳膊的人卻更用了些力氣,不屑笑着:“你是誰的小爺?”
薛紅楚疼得哎唷直叫,手臂被擰成八字,對方再用些力氣,眼見就要折斷。
小花見同行被抓,當即放過懶漢子,轉而去攻擰着薛紅楚的人。對方咦了一聲,将薛紅楚推給身邊人,自己迎上來,和她過招。
場面過于混亂,蘇織喊了兩嗓子,壓根沒人搭理。無奈,她隻能抽出腰間長劍,出于威懾,吼道:“都給我住手!”
拿着番薯的人咦了聲,沒料到有人帶兵器。
冷眼看了她,随意吩咐:“滿月,去活動活動身手。”
滿月本擰着薛紅楚的胳膊,聞言笑嘻嘻應了聲。他不能擰着人去打鬥,遂随意往薛紅楚腿彎處一踢,隻聽咯嘣一聲,薛紅楚痛叫着跪倒在地上。
蘇織大怒。
那叫滿月的,已經迎了上來,一劍揮過,蘇織躲避不及。
她劍術本就不精,更加敵不過男人的力氣。一面艱難招架,後悔不該為了省事,不帶護衛出門。
轉瞬三十幾招,蘇織心中急速思考,故意露出個破綻,趁着對方大意,左手持袖中劍,挑飛對方長劍,一把逼在他咽喉要害處:
“都住手!”
看出那個拿番薯的少年才是關鍵人物,劍尖一面逼着滿月喉嚨,一面去看那人,嘴裡說:
“我們并無歹意,這是誤會……”
等她看清對方面孔,驚叫:
“蘇鳴之?”
“你怎麼在這兒?”
“你不是去我家了嗎?”
一連三問,幾人皆懵。
蘇鳴之上上下下打量她,确定自己從未見過,但也試探着問:
“你是…蘇家郎君?”
和窦小花過招的那名漢子聞言,哎唷一聲收招,連退幾步,嘴裡說道:
“這可真是誤會了。”
眼睛卻透着警惕,将蘇鳴之守護的滴水不漏。
………
蘇鳴之一行,昨日就進了淮陽城,投宿官驿。着人往蘇家遞交拜帖後,在酒樓聽到有人談論番薯,心裡好奇,多問幾句,剛出酒樓大門,就被這懶漢子攔住,說他家有番薯,可以便宜賣,邀約他們今日早間來看。
蘇鳴之當時敷衍過去,沒有當回事。哪知今早起床,這懶漢子就等在驿站門外,非說他們約好了,他想着時間還早,快馬而來,回去也不耽誤。遂隻帶了滿月和晉七,跟着他一路出城,來看番薯。
他生性愛潔,見得他家中髒污破爛,心裡已經不自在到極點,若非對方一再強調,隻想扭頭就走。這漢子啰啰嗦嗦,好容易交易完成,又冒出幾個莫名其妙的小子,上手就來打,令蘇鳴之好生着惱。
幸虧蘇織認出了他,也變相自報家門,否則,她劍指滿月咽喉,蘇鳴之性子起來,正想要出手傷人。
蘇織驚詫的看着他,一身白衣勁裝,頭發梳的整齊,帶着恰到好處的驚訝和打量——
果然是那個鼻孔朝天,讨人厭的蘇鳴之!
“你是,蘇家的…”猜測着對方身份,蘇鳴之不動聲色,撥開晉七,估算對方年齡,又不着痕迹的上下打量。
身着青錦男衫,腰間系着月白羅織佩玉腰帶,掐出細細腰身,腳蹬一雙鹿皮馬靴,面色皎潔如月,潋滟雙目如含秋水,若帶笑時會令人望而親切,如今卻帶着驚詫和……複雜?
晉七附耳:“公子,這是位女君。”
蘇鳴之颔首,他也看出來了。
雖對其男扮女裝有些不屑,面上卻沒表露分毫。
蘇織比他更加迫切,問道:“你在這兒做什麼?”
前世裡可沒有這一出。
上輩子,蘇鳴之返鄉探親,路過淮陽,奉長輩之命,到蘇家拜訪。他與顧祯一見如故,對其欽佩不易,恰逢那時她和顧祯鬧别扭,變着法的跟他找麻煩,蘇鳴之為其不平,每每和她争執。
顧祯起兵後,蘇鳴之說動家族,伴着他一路沖鋒陷陣,是其得力幹将。
她和蘇鳴之雖然都姓蘇,硬要攀扯,祖上也能攀上關系,但那關系比她和帽頂村蘇家人的還遙遠。他們兩個互相看不順眼,見面就起争執,私下裡都恨得對方牙癢。
她入京後,體會到了甚麼叫孤掌難鳴。幾次去找顧祯,都被人攔在府門外,蘇鳴之私下找過她幾次,直言顧祯今非昔比,為大局着想,勸她解除婚約,另覓良人,都被她罵了回去。
但在顧祯大軍出征之際,也唯有蘇鳴之,願意幫她一把,叫她在城牆上,能看着他出征。
此生,得知有人要拜訪,蘇織算着時間,明白是蘇鳴之要來。對他前世在京城說過的話,她心裡仍有恨,不願意見他,特意避出城來,誰知竟在這裡見到他……
上輩子可沒有這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