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翎的悲慘生涯終于在半個多月的測試之後到了頭。
一年一度的大考剛過,火翎就又榮幸備至的被“請”上了淩雲峰。
原因無他,主要是他能在短短不到一個的月時間裡就将那些挂零的科目全部修到了甲等以上,就連墨澤長老都難得的準時了一次,站在學堂裡,當頭就給了火翎一個大鍋貼。
“咕咕咕,之前都是故意考零分的對吧?!我就知道!”
這些時日不知為何,墨澤長老上課時都來得異常準時,頭上卻總是在不同的位置腫着大大小小的包。
這次墨澤終于有機會報一報自己被昕音痛毆好幾日的私仇,手裡的書卷卷成窄窄的一條,抽火翎的腦袋時抽出了使長鞭的氣勢。
火翎低着頭,誠懇道歉:“對不起,先前是我态度不端正,以後我會改。”
“先前仙文測試後同你說了那麼多次你都不聽,你就隻聽昕音的話是吧?”一旁的聞雪仙君也是摩拳擦掌,仿佛随時都準備不顧淑女形象的撲上前,買一送一的賞火翎一個大鍋貼。
“對不起對不起,以後不會了。”火翎連連後退。
“他就是故意的。像他這樣的人,做事極其認真專注,悟性又高,做什麼都很容易成功。”靈葵卻還在一旁幸災樂禍,“除非那件事他本身就不想學。就像他之前面對仙文文章時的消極态度。”
火翎立刻畫出一張噤聲咒,想也不想的就往一旁火上澆油的缺德朋友身上貼。
譚希桃就是這時候帶着昕音仙尊的傳召來的。
墨澤長老聽到了“昕音仙尊”這四個字,立刻抱住了頭,留下一句:“咕咕咕,我還有事,明天見。”就奪門而出。
火翎背負着一衆長老的注目禮走向淩雲峰,隻覺得壓力巨大。
淩雲峰頂的醜樹下,白衣勝雪的昕音仙尊長身玉立,一見到火翎就給了他一句暴擊:“進步很快,果然之前除了符咒課程,其他課都是在故意考零分。”
火翎現在一聽到這樣的話就覺得自己被重擊的腦殼依舊在隐隐發疼,立即解釋道:“不是不是,這成績真的是我這些時日不吃不睡努力出來的...”
昕音也不與他廢話,直接道:“先前讓你給長老們送鮮花符,一方面是方便他們給你補課,另一方面也是讓你與澤内所有的長老都好好認識一下。如今你已全科達甲等以上,按規定,你接下來可選擇一位長老拜入他的内門,學習他的仙心,更進一步的修行仙術。心中可有什麼期望的人選了?”
火翎回想了一遍那接踵而來的十幾個大鍋貼,隻覺得頭痛欲裂,一時間竟找不出一個合适的人選。
“選長老确實需要慎重考慮,但其實最優秀的人選也就那麼幾個。你好好思考一下自己以後要選的路是飛升還是留在衆仙會,若是選留在衆仙會,我最建議的人選是墨澤,跟了他,你以後在衆仙會金玉城中必能前途無限。”
如今随着修真界的不斷發展,許多修士已經放棄了終點為飛升那種遙遙無期的苦修,轉而更傾向于在衆仙會中謀求個一官半職。
衆仙會仙主昕音仙尊當然擁有絕對的權威。
在他之下,還有三名神裁官,分别為輕靈秘境的玹若真人,萬古劍宗的瓊玉道人以及重山派的琉璃真人。三人都是當今衆仙會中排行前五的門派尊主,又被修真界的人們親切的稱呼為“三巨頭”。
在他們之下,便是二十名維制官,維制官的地位僅次于四人之下,實質卻是衆仙會中的核心領導者,也是修士們追求權利的巅峰。畢竟在他們之前的,都是大門派中的尊主,除了昕音之外,還有誰能有那麼多閑工夫處理衆仙會事物。
維制官之下,還有無數小維制官與執行者。
火翎頭上那方才被墨澤抽過的地方更疼了,于是下意識答道:“不,不必了,我還是選飛升好了。”
“你的性子确實不适合混衆仙會主城那種水深的地方,選飛升倒也不錯。”昕音一副意料之中的閑散樣,“若是要飛升,那選呼雲長老的至澄仙心或是喚風長老的清澄仙心都不錯。你是炎魔混種,這兩種仙心最為适合你,修煉了之後去天界也不會水土不服。隻是我先要提前知會一聲,天界也并非你想的那樣簡單,天界關系的錯綜複雜不比衆仙會好多少。你學了呼雲或是喚風的仙心之後,若是還想留在衆仙會,我會再替你和墨澤打聲招呼,到時候在衆仙會中你也算有點門路。”
火翎其實真沒有那麼多功利的想法,他隻是想暫時離墨澤長老遠一點。眼看着話題又繞回了墨澤長老身上,火翎忍不住道:“真的不用了,墨澤長老在衆仙會中的門路哪裡比得上你的?”
話一出口,火翎立刻就後悔了。昕音仙尊活了那麼多年,什麼樣的人沒見過?自己此言一出,在他心裡必然要成了個利欲熏心的小人。
果然,昕音挑了一下眉,周身的紫氣籠罩住火翎,隐隐帶着幾分攻擊性:“你的意思,是想做我的内門?野心不小。”
莫名就擁有不小野心的火翎此時隻希望眼前的不是淩雲峰的峰頂,而是一片沙地,這樣他才可以在一炷香内将自己活埋了,省得面對接下來的死亡拷問。
可誰知,昕音卻又笑了笑,先前的攻擊性仿佛隻是火翎的錯覺:“年輕人有點野心也不算多大的壞事。你想做我的内門,倒也不是不行”
火翎隻覺得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那一瞬沖到了臉上。
水雲居内的香爐中散發出陣陣茉莉芬芳,卻依舊無法使火翎按捺住沸騰的心緒。
“隻是,我的内門沒那麼好當的。以你如今的水平來說,還差得遠。”昕音仙尊撐着頭,“我不教人仙心,所以在進我内門之前,你得要先選一位長老學他的仙心,待到術法大成之時,方可經過測試入我内門。”
若是此時有昕音仙尊的反對者在場,必然要憤而怒指昕音的鼻子,說一句:“昕音狗賊一不教人仙心,二不教人術法,什麼都要學會了才能進的内門算什麼内門?這樣的内門與開後宮養情人有什麼區别?!”
但是此時的火翎壓根就沒想到這些,他覺得眼前的昕音仙尊從一枚冰皮雪釀糕成了一隻金燦燦的大餅,挂在了火翎這個饑腸辘辘的流浪者面前。
“我真的可以嗎?”
“你剛進朔原澤的時候,難道沒人與你說過,隻要進了朔原澤,以後的出息就全憑自己本事嗎?”昕音摘下岩石旁一朵仙花,指尖泛起點點金光,手中的仙花在須臾間膨脹數倍,最後化為與岩石一般大小,一瞬過後,那岩石又化為薄薄的銅錢大小。
“你的靈力上限很高,但是暫時還無法自如收放。所以,你所選擇的仙心就顯得格外重要。”昕音将那硬币般的鮮花符抛給火翎,“收好了,明日就擇一位長老拜入門下。”
火翎看着手中那枚刻有昕音标記的鮮花符,蓦的又想起了自己做的厚如搓澡海綿卻依舊被評為甲等的鮮花符,一邊感歎着鮮花符形态的多變,一邊疑惑道:“這有何用?”
昕音默然片刻,頗為自己方才的贊許話語而後悔。
“...還給我。”
火翎握緊了鮮花符,試圖抗争:“不。”
抗争無效。一道紫氣劈過,火翎手中的鮮花符化為灰燼。
火翎望着手上的焦灰,再看向憤然離開的昕音背影,心情有些怅然。
但是他今日聽聞更多的,卻是好消息,于是他第一時間沖回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