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遠在淩雲峰之上的昕音,狀态其實也未有多好。他端坐于高峰旁冰冷的岩石之上,望向遠處被積雪覆蓋住的落花嶺。
他亦是一夜未眠。這是昕音第一次發覺,自己的判斷竟似乎出了錯。
在他的印象裡,喜歡二字往往會與死亡痛苦哀愁等詞彙交織在一起,他對後者這些詞彙避之不及,也就從不去考慮有人會當着自己的面對自己說出喜歡這兩個字。
世事難料,如今的年輕人,當真是勇猛的很。
香氣袅袅的水雲居内,火翎依舊未醒。那紫色雷電雖未徹底劈到火翎身上,卻也多少波及到了他的元神。
昕音悄然踏進水雲居,指尖柔光送至火翎額心。
唉,自己做的孽還當真是要自己收。見火翎在自己的療愈下悠悠轉醒,昕音輕歎了一口氣,望向火翎:“你昨夜裡說喜歡我,可是當真而非醉話?”
火翎隻覺得汗毛倒豎,有一種死期将至的驚悚感。
火翎低着頭,不敢再看昕音的神情,但卻依舊是咬牙點了點頭:“嗯。”
自己說出口的話,就要承擔相應的懲罰。
昕音斂了紫氣。
唔,還真是有趣,竟當真還承認了喜歡自己。
是因為那次雙修麼?炎魔果真是不易分清欲望與感情的差别。
昕音挑起火翎下巴,逼着火翎直視自己的眼睛:“你确定,你當真是喜歡我,而不是因為喜歡同我雙修?”
火翎隻覺得自己的臉上似有火燒,比那奈落之火的炎熱還要令人難耐。
昕音怎能如此輕松的吐出那兩個字。關鍵是,自己當真不記得那晚發生的事。他喜歡昕音,遠比發生那事時要早上許多。
大概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大抵是從自己見到金玉城樓上講話的昕音開始吧。
那樣優雅,自信的昕音,與平日裡時常鬧脾氣的昕音形成強烈反差。
從那之後,昕音越是對自己發脾氣,自己反倒越是會歡喜。覺得自己見到了衆人不曾見到的昕音仙尊。
這大抵就是犯賤吧...
“罷了。”見火翎兩頰已似是紅到要滴血,昕音終于松開了挑起下巴的手,“不管你喜不喜歡,反正我是喜歡的。”
喜歡,喜歡什麼?火翎睜大了眼睛,滿臉都寫滿了不敢置信。
一個輕柔的吻突然落在火翎臉頰邊,火翎隻覺得自己似是要發瘋。
眼前是昕音上挑的眼尾與精緻秀氣的鼻尖。
火翎試探性的親了親昕音的鼻尖,然後吻上了那嫣紅的唇。
昕音并沒有推開火翎,他此時心中想着的,是瓦西西說的的确不錯。
若是放縱自己沉迷于這舒适之中,也未嘗不可。反正他有足夠的理智,不會動情。這感覺就和他化作貓身給呼雲揉捏時沒什麼區别。
翻一個身,昕音又被火翎壓到了身下。這次他已有了充足的準備,但紫氣沖出,卻是巧妙的繞過了火翎的身體。
昕音疑惑,再次運轉了一下紫氣。這次的紫氣終于準确的襲向火翎。後者卻是輕巧的避過,躲在一旁委屈道:“我還以為尊主你方才算是同意的。你怎麼翻臉不認人。”
化神期的修為竟已能躲避自己的攻擊了麼?
大抵是因為先前的雙修,自己的靈力與火翎融合了一瞬,紫氣将他也當做了自己人。能在短時間内提升的如此迅猛,也不枉他這些時日的關注。
昕音靠在床頭,睨着火翎:“你都叫我尊主了,我不打你打誰?”
“昕音?”火翎試探着叫了一聲,見昕音并未動怒,他立刻喜笑顔開,“昕音,昕音,昕音。”
“你有病?”
“昕音昕音昕音昕音。”火翎也不去管昕音一副關愛智障兒童的表情,将他抱起來就是一頓猛親。
昕音不知為何,又突然想到了年少時養在皇宮中的那條大黑狗。
那黑狗長得是威風凜凜,隻是一見到他便會露出一副傻樣,将口水糊他一臉。
後來城破了,父王被殺,母妃被擒,那大黑狗也不知是進了哪個敵軍的肚子裡。
昕音看着火翎的眼神突然就多了幾分悲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