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完最後一隻怪物，火翎擦了擦臉上的血。

他的身上也受了不少的傷，火翎解開自己的上衣，旁若無人的處理起自己的滿身傷口來。綁繃帶的動作熟練地就像是個經曆了數十年殘酷戰場的魔族戰士。

灼華尊者鬼鬼祟祟地蹲到了火翎身後：“你當真要看我的真面目嗎？”

火翎其實對眼前這個痨病鬼的真面目完全沒有任何興趣，方才說讓他摘面具，也不過是想要找個借口讓這人滾蛋。

他壓根不信這人會因為自己的一句話便輕易地揭下面具。

可誰料，下一秒灼華尊者就很是大方的将兩手一攤，對火翎道：“那你就自己來摘吧。”

火翎有些疑心灼華尊者的面具之下是不是藏了什麼暗器，于是帶着七分的防備伸手掀開了眼前的青銅面具。

火翎：....

隻見那面具之下，赫然是另一張青銅面具。

火翎面無表情的召來了親衛，準備攆人。

“唉，現在的年輕人怎麼一點耐心都沒有，連多摘兩張面具都不肯？”灼華尊者擺了擺手，又将自己的臉朝着火翎的方向湊近了一點。

火翎的手停在半空，很想抄起一拳揍在眼前的青銅面具上。

但是想了想那青銅面具的硬度，火翎決定暫時忍一忍。于是他的手湊近面具的底部，再次掀起。

赫然又是一張青銅面具。

火翎：..........

一連掀了十幾張青銅面具，就在火翎開始思考這個灼華尊者的臉皮究竟有多少層時，他的手腕突然被灼華握住了：“這下面可就是最後一層了。”

火翎将那手拍開，毫不留情的掀起了那最後一張青銅面具。

這次倒不是青銅面具了，隻是在面具被揭開的瞬間，周圍的魔族都發出了齊齊的抽氣聲。

身旁，心理承受能力較弱的赤玉甚至直接“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那面具之下的臉，甚至都不能被稱之為人臉，血肉潰爛，深深淺淺的傷口被用粗糙的針線縫合過，更顯得這張臉滿目瘡痍。

火翎殺的落日崖怪物比别的魔族要多幾十倍，對見到各種獵奇怪物的耐受度也要更高一些。乍一見這樣的一張臉，火翎的第一反應是眼不見心不煩的将那面具重新給灼華尊者蓋上。

這下，火翎終于明白他為什麼要跟套娃似的戴那麼多層面具了。

若是在戰場上，灼華尊者這麼突如其來的露一下臉，搞不好還真的能有退敵的效果。

晚餐時間來臨。由于灼華尊者那張臉帶來的奇效，大多數魔衛都沒能吃的下多少晚飯，反觀眼前的灼華尊者，面具一掀一蓋，一壺酒就下了肚，動作之流暢，完全不似白日裡的柔弱。

“吃完了就滾吧。”火翎光是看着灼華尊者對着桌上的杯盞茶疊吹毛求疵就忍不住想要揍人。

灼華尊者正一左一右地拿着兩隻幾乎一樣的茶盞，仔細地将他們擺在同一水平線上，聞言也不惱，嗡嗡的笑聲從厚重的青銅面具下傳了出來：“真沒耐心。”

“要是我當真沒耐心，此時你的腦袋就已經被我拿來裝酒了。”火翎惱。

“那倒是。”灼華尊者倒還頗有些自知之明，不過，“勸你以後戰鬥的時候少用從修真界學來的那一套，也别近距離接觸它們，不然.....”

灼華尊者擺弄完了茶盞，不輕不重地賣了個關子，又朝着那湧現怪物的深淵看了一眼：“下場就跟他們一樣。”

火翎先是呼吸一滞，繼而又覺得灼華尊者這話簡直是站着說話不腰疼：“那你倒是說說，除了這兩種辦法之外，還能有什麼辦法清理他們？”

“清理？”灼華的語調驟然提高，幾乎是帶了點令火翎有些不解的惱怒，“你就用這樣的詞來描述你的前輩們嗎？”

火翎的火氣也上來了。他甚至都不算是人，誰又能被他尊稱為一聲前輩？

火翎的叛逆期大概是從未到來過，一直都隐藏在他那裝乖的皮囊下，早就與骨肉都融為了一體，長成了一副渾然天成的反骨。

可是，就在火翎準備出聲反駁前，他卻突然想到了另一重。

“你說的前輩，指的是先前的落日崖守崖人？”火翎心中先前已隐約有了些預感，“與他們戰鬥多了，我也會變成這樣嗎？”

灼華尊者卻隻是不動聲色地轉了話題：“你猜，藍月為什麼要讓你來落日崖？”

火翎：“為了殺我？”

“不，他要是想殺你，方法多的是，完全沒必要搞得這麼複雜。”

“那是為了讓我死的比較慘一點？”火翎眨眨眼。

即便是隔着青銅面具，火翎也感受到了灼華尊者深深的無語：“我又不是昕音仙尊，你在我面前裝什麼天真無邪？”

火翎嘴角那絲玩味的笑漸漸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