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翎被灼華尊者驟然變得沉重的語氣給帶的傷感了幾分。
他很不習慣将自己真正的情緒表現在外,于是轉移了注意力,又看向神廟之中放着的水晶棺。
火翎有些奇異地覺得,這水晶棺中女子帶來的氣息很熟悉。
他在朱雀山中覺得親切也就算了,可是,此處分明是土神神廟。
“這裡雖然是土神神廟,廟裡躺着的人卻不是土神。”像是看穿了火翎心中所想,灼華尊者道。
“是火神吧?”
灼華尊者有些驚訝:“原來你見過火神?”
“沒見過,大概就是...直覺吧。”火翎覺得這女子周身的氣息是在是熟悉,他身為用來裝火神遺物的盒子,這種親切感的由來當然會與火神有關。
隻是,火翎卻不明白,為什麼這棺中的女子會和希林長得一樣?
難道水晶棺裡睡着的,其實是一具照着希林模樣模仿出的魔人偶...也和他一樣放了和火神有關的東西?
不,等等。
火翎的臉色驟然變的蒼白,有個極荒謬卻隐約透着些合理的猜測突然浮上心頭。
“希林...不會是魔人偶吧?”
連自己這樣的都能是魔人偶,一切皆有可能。
可是那也太荒謬了!
她甚至有了後代,若希林是魔人偶,那譚希桃又是什麼?
火翎看向灼華尊者,期待後者給出個否定的答複。
然而,灼華尊者卻隻是緩緩地點了點頭。
“不,這不可能吧?”火翎震然。明明希林看起來是那麼的正常,就連生存的時間也與普通凡人赤魔無異...啊,不對,問題就是出現在這裡。
若希林隻是個普通的赤魔,那麼再加上希林後天的修行,壽命應該還要長上許多,而不會像如今這樣,最後隻是莫名其妙的失蹤。
“希林确實不是莫名失蹤,她的消失,隻是因為她那一具身軀無法繼續承載靈魂的重量,損耗過重,最後徹底崩壞。”看着火翎陷入沉思,灼華尊者似是有些感傷道,“畢竟,魔人偶做得再怎麼逼真,終究也隻是個物件罷了,能跑能跳的年歲能有多少呢?”
火翎已經過了方才短暫的震驚,此時神情嚴肅,像是在沉思,許久,他才緩緩問出了一個問題:“魔人偶難道也能生育嗎?”
“你這人滿腦子想的都是什麼?”灼華尊者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住,本就是個破風箱一樣的胸口承受不住重創,再次昏天黑地地咳了起來,“咳咳咳,怎麼,咳不按常規提問,咳咳咳。”
就在火翎因為灼華尊者那驚天動地的咳嗽聲而生出一點點愧疚感之際,卻突然感知到神廟深處有着若有若無的氣息。
這氣息來的悄無聲息,是真的将火翎給驚到了,他先前進入神廟時完全沒有感應到這神殿裡還有别人的存在。
“誰?”火翎将破風箱護在身後,小心翼翼地朝着神廟深處望去。
灼華尊者的眼神隔着層層疊疊的青銅面具,望着火翎的背影,突然覺得很是暖心,面具之下疤痕遍布的臉上露出了老父親一樣慈愛的表情。
可這老父親一樣的慈愛表情還沒來得及維持半刻,灼華卻又被火翎給推到了一邊。
火翎覺得自己方才下意識将灼華尊者護在身後的行為有些莫名其妙。誰知道這神廟裡突然出現的氣息是不是灼華尊者提前搞下的埋伏,自己将個護着個敵我不明的刀疤怪做什麼?這不知是敵是友的灼華尊者萬一在背後給自己來一刀可有自己受的。
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傻白甜了?
火翎撓撓脖子,幹脆選擇不将灼華尊者當成人,仔細地朝着神廟深處氣息的所在處望去。
而當火翎看清那自神殿深處走出來的人之後,他隻覺得周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
那是一張相當英俊的面孔,氣質沉穩,姿态優雅。舉手投足之間都能看出此人身世不凡。
但是這張臉....分明就是死在幾百年前的魔王玟弦。
而等聽見灼華尊者的下一句話時,火翎更是震驚得無以複加。
“魔尊大人怎麼親自來了?”灼華朝着玟弦所在之處行了一魔界禮,“您今日不是要去視察雲岫城嗎?”
雲岫城,是陀靡魔尊的地界,一般魔尊都不會找死跑别人的地界上去視察。那麼,眼前一個更悚人的事實便顯而易見了。
陀靡魔尊,就是玟弦。
這麼一想,陀靡魔尊也确實沒有隐瞞過自己的身份。
魔界都說陀靡魔尊是希林的舊部,事實上,在希林做上了魔王之後,玟弦被追封了個小郡王的谥号,也确實算是希林的部下。隻不過大多數人不會用希林的部下來指代玟弦,一提到玟弦,基本上都是“魔界之光”希林陛下那個沒用且短命的前夫。
隻是,玟弦不是該消失于天地間了麼?
他記得在幽冥夢境中看到的世界裡,玟弦為了救北川璃獻出了自己的生命。
昕音讀取到的記憶中,也有着那樣慘烈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