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可惜,事與願違。
像昕音仙尊這種見房拆房見牆砸牆的,大抵連地府都不大敢收。
他隻是在路過集市時正巧碰上了巡檢。
那巡檢大抵是個不看新聞的,也不知道眼前這人究竟是何方神聖,于是例行公事道:“前方是彌彧宮範圍,請您除下身上的危險物品。”
昕音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項圈,又看了看自己手腕上叮叮當當的璎珞珠串,有些無言。
“這是馭獸圈,你們陛下親自發的,你可認得?”昕音指了指頸上那幾乎已看不出原來花色的項圈。
那巡檢眯着眼睛端詳了半晌,這才被這别出心裁的花哨馭獸圈給震驚了。
“原...原來是陛下新收的魔獸大人。”巡檢後退兩步,規規矩矩行了一禮,“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還請見諒。”
昕音有着短暫的疑惑。
于是伸手,看了看自己纖長的十指,又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臉蛋。
自己如今這副模樣...像魔獸嗎???
但鑒于眼前的巡檢看起來實在是太正經,不像是在睜着眼說瞎話,于是昕音也很自然地将自己當成了一隻狗仗人勢的...魔獸。
他看向眼前熱鬧的街市,搞事的心又開始蠢蠢欲動。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赤炎王府風平浪靜。
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墨城繁華區。
自從發現昕音即便是法力全無也依舊能自保,不至于被人捉去千刀萬剮之後,火翎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放開了對昕音的限制,允許他能在墨城集市中随意走動,以免悶出什麼病來。
如此一來,昕音仙尊倒是不會悶出毛病,無數商販卻是要被折騰出毛病來了。
短短十幾天的工夫,已有不少酒樓商肆挂出了“昕音與狗不得入内”的招牌來。
昕音也不知是太過沒臉沒皮,還是對新身份适應的速度實在是異于常人,他竟真的乖乖将自己放在了被養在赤炎魔尊府中的一隻小寵物上,沒事就出門逛街,搗鼓一下他頸上那醜絕人寰的項圈。
身上的衣服是一天換個顔色,堅持将奇迹音音的換裝物語貫徹到底。
那日,還差點買了一副流光溢彩的寶石耳墜,正美滋滋的準備往耳朵上戴時,才想起自己并沒有耳洞,險些給店主表演了個當場鑽孔。得虧店主攔的及時,方才沒有血濺當場。
去酒樓就更是天怒人怨了,這也不吃那也不吃,一會兒嫌味道淡了,加多了鹽卻又嫌味道太重。
一開始,誰都想要來見一見這隻攪得三界不得安甯的大爐鼎,可是真的見了面之後,他們才發現,這根本不是什麼不食人間煙火的狐媚仙主,壓根就是隻缺德帶冒煙的大香爐。
終于,在幾乎墨城的所有商販都要請命魔王将昕音這個搞事精一棍子打死時,昕音默默地發了一篇文章。
這才是真的開始搞事。
這一篇文章,從正反兩個方面,清晰的指出了墨城規劃上的問題,言辭懇切,極具說服力。這篇文的文風像極了昕音曾在衆仙會中發表的衆多文章,行文間幾乎不帶有任何個人情緒,落筆時極冷靜,分析情況也極為客觀,堪稱是一篇絕佳的城市規劃素材樣本。
等火翎知道這個消息時,已經來不及了,那文被傳的滿城風雨,幾乎是人手一冊,再想要下令焚毀已經來不及了。
匆匆回府,一進門,卻見昕音卧在美人榻上,正興緻滿滿的給手中的璎珞環翠們起名分編号。
火翎一見這場景,幾乎又是一陣火起,疾走幾步,一把抓起昕音的衣領,将他整個人都從榻上拎了起來。
“祁尋聲,你在找死嗎?”
昕音放下手中的珠子:“怎麼,這寶石有毒?”
“少給我裝蒜,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麼!”火翎怒道,“你這是在挑釁藍月的底線你知道麼?”
“我自有打算。”
“你有個屁的打算!”
“相信我。”昕音語氣甚至稱得上是有些輕快的,“你不是說,會永遠站在我這一邊的嗎?”
火翎一愣:“那是在不傷害到你自己的前提下,但若是再這樣下去,藍月遲早會....”
“讓我停手也行。”昕音卻倏然打斷了火翎接下去的話,“那就娶我。”
火翎有那麼一瞬間以為自己碰上了流氓。
見火翎臉色不好,昕音便又很不合時宜地補了一句:“嫁給我也成。”
火翎現在是有些明白當年衆仙會小冊子中那老流氓一樣的昕音仙尊形象是怎麼來的了。
隻想罵一句活該。
這些年裝的仙氣飄飄不食人間煙火的,真是把昕音仙尊給憋壞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