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倆多吃菜少說話,人家好喜一片心意,你們就知道喝酒。”
張阿姨撂下筷子,憤憤不平地将酒鎖進櫃子裡。
“好喜的手藝簡直了,真羨慕你的另一半。”
艾美麗不知在外面受了什麼委屈,仰頸灌了好幾杯。不多時酒勁便上來,頭昏腦脹地胡言亂語:“阮阮,你有福氣啊!”
宋好喜羞澀難耐,卻見阮輕栩輕拍着艾美麗,哄孩子似的作答:“可不是嘛,而且我還有你這麼負責的經紀人。”
過了半個多小時,艾美麗終于醉醺醺的跟着張阿姨去客房。
宋好喜則打起精神收拾碗筷,一時不察,阮輕栩鑽進廚房。
“你——”
“簡單沖洗下,放洗碗機就行。”
“我來收拾,你腿還沒好利索,趕緊去外面坐着。”
“宋好喜,我手沒傷,你都忙一下午了。再說我最近做康複訓練,正急需機會。”
“那……你靠着我!”
道理講不通,還能怎麼辦?
宋好喜側身頂住她,嘴上雖默許幫忙,實則驟然加快速度。
溫熱的肌膚赫然相接,水流潺潺,使人産生難以言喻的绮想。可惜氣氛很快滞固,隻餘瓷盤輕擊聲。
“我走以後,姐要堅持訓練,我還等着支持你的電影呢!”
“還回來嗎?”阮輕栩忽然凝注她。
宋好喜一怔,慌亂不已:“假如你要來濟市拍戲,别忘了到我家坐坐。闊别的這些年,姥姥和我媽……都特别想你。”
“放心,遲早會去。你呢,還回來嗎?”
阮輕栩急需答案般,一動不動。
宋好喜心虛地瞟了眼窗外,今夜星辰燦爛,一如眼前人。
沉溺,貪妄,囚困……她情緒劇烈起伏,一時竟有些透不過氣。
“明天一早要趕飛機,我得回房休息了。”
宋好喜飛快逃離這個逼仄空間,徒留阮輕栩僵在原地。
一步兩步,直到宋好喜走到推拉門邊,她才心跳加速的轉身,熾熱氣息倏落:“希望下次見面,我們依舊這樣融洽。”
宋好喜目光牢牢回鎖住她,霎時泛起千絲萬縷的柔情。
天人交戰,理智偏軌,無名勇氣肆意橫生。
“阮輕栩,我真的好喜……”
“輕栩,你的電話!”張阿姨忽然尖聲到。
接着不等阮輕栩反應過來,宋好喜已經怯懦的溜回房間。
聒噪的來電,持續不停地響。
“有事?”
毫無預兆地接通,對面人蓦陷茫然。停頓片刻,冷肅的中年低音徐徐傳來:“沈栩,你這是什麼态度?”
阮輕栩癱在沙發裡,神情麻木不堪。
“你真是爛泥扶不上牆,怎麼和爸爸講話!”
面對另一端的滔天怒火,阮輕栩竭力眨去脆弱的盈潤,一如既往地強勢:“既然沒事,那我就挂了——”
“你什麼素質?”
阮輕栩勾唇冷笑,不以為然道:“我都爛泥了,還要什麼素質!”
“你——要不是小渠告訴我,說你在片場受傷了,你以為我閑的慌。”
“所以呢,你是來關心我,還是找機會罵我。”
什麼爸爸,還不如街邊一個陌生人。
阮輕栩和生父沈濤感情疏漠,某些時候,他們比仇人還怨恨對方。
“我懶得與你計較,這周末必須回家團聚。你房叔叔一家人要來,記得少發瘋!”
“憑什麼,你休想!”阮輕栩咬牙低吼。
沈濤自視威嚴,再加上對這個二女兒早就心灰意懶,隻當她和阮畫屏一個德行。眼見她軟硬不吃,索性厲聲威脅:“你有本事,那就等着看新聞。”
電話猛地被挂斷,阮輕栩氣到肺腑生痛,彷徨地大口大口喘氣。
她知道,自己瀕臨失控。
“不行,絕對不行!”
好喜還在,她怎麼可以毀掉這個美好的夜晚。
念及種種,阮輕栩強撐起身子,動作艱難地挪回房間。迳而卧倒在寬大的浴缸裡,任由冷水漫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