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輕栩憑借演技,很快征服了整個劇組。
她年紀輕輕,藝術表現力就如此厲害,因此大家都毫不吝啬地盛贊她,向她學習。就這樣,《十三年春》出乎意料的拍攝進度快。
這期間,阮輕栩見縫插針地拍綜藝。連軸轉的生活,幾乎讓她忘卻内心的不愉快。然而幸福轉瞬即逝,有些人怎麼可能輕易放過她……
電話另一端,暴躁難抑的憤怒直接穿透時空,以高速脈沖灌入軟耳。
“阮輕栩,我的話又當耳旁風了對不對?這都幾号了,你什麼時候過來?”
“我最近很忙,你放心——”
來不及聽下面的話,阮畫屏便開始歇斯底裡地咒罵:“我當初生你做什麼,忙忙忙,一年到頭你最忙。阮輕栩,你要不來我就從樓上跳下來!”
總是這樣,有時候阮輕栩都忍不住想,到底是誰該從樓上一跳解千愁呢?
阮畫屏已經不能再做任何人的母親了,她的精神時好時壞,最糟糕時簡直像恐怖分子。可縱使如此,她對陌生人依舊彬彬有禮,全世界似乎隻恨阮輕栩。
“我會回去看你,陪你一起過聖誕節,你不是還要買小馬寶莉的蛋糕嗎?”小腹痛如刀絞,但阮輕栩仍竭力保持心平氣和。
果不其然,阮畫屏得到安撫後逐漸冷靜,語氣稍戾:“那你一定早點來,我怕來晚蛋糕全賣光了,那樣我的小如就再也吃不上了。”
“不會的……”
阮輕栩倚着冰冷的牆角緩緩蹲下來,她單手顫顫巍巍地翻包,可竭盡全力也沒能打開藥瓶。
“我沒錢了,又要吃不飽了……你趕緊給我打錢,我必須要有很多錢。”阮畫屏忽然驚恐地尖叫。
“上個月不是剛給你一大筆,用到哪裡去了?對了,新聘的華人阿姨是不是被你趕走了?”阮輕栩氣息黯淡,礙于母女之間的身份,她無法像約束孩子般約束母親。
“哼,我根本沒病,那個女人竟然試圖舉報我。我就知道,她是你派來監視、控制我的!”
當年阮畫屏不顧一切地從醫院逃出來,這件事給她心裡造成很惡劣的印象。因此,哪怕她後來精神再不濟,都能非常機敏地躲過檢查……
這些年,阮輕栩更是忙于工作顧不上日常照料她,所以不得不花錢如流水地支撐。
關于錢的事,母女之間更是提不得,問不得,更說不得。
“好,我回頭給你打錢,先挂了。”阮輕栩大口大口喘息,身體羸弱至極。
這副潦倒形象,如果一旦被人拍到,恐怕要被編出很多新聞。
幸好,這個暗角偏僻!
然而念頭未消,眼前竟多了雙黑色皮鞋。阮輕栩沉眸順着那鞋尖望上瞧,此刻一個俊逸含笑的陌生男人正饒有興趣地打量她。
“你擋光了?”她眼神透着冷漠。
男人旋即退了幾步遠,可還是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既如此,阮輕栩索性緊咬牙關,指節泛白地讓自己站起來。
“哎,你沒事吧?”
她不過踉跄,那人頓時滿臉緊張。
“請問這位先生,你到底要做什麼?”明擺着和她過不去。
“我是你的粉絲,偶然經過這裡。喏,這是我的名片,那座樓就是我們公司。”他自來熟地遞上名片,而後一臉淡然。
阮輕栩禮貌接過,隻一眼便收回視線。
梁秉殊?這個名字好熟悉。
“請問梁先生還有别的事嗎?”
梁秉殊搖搖頭,接着彎腰将地上的藥瓶撿起來,輕輕放到她手心離開了。
阮輕栩幾乎就要昏厥,她竟然不小心将藥掉地上了,還被所謂的粉絲看到。真是不敢想象,這個梁秉殊會不會……
生病值得同情,但阮輕栩完全不希望靠這個博取他人憐惜。
聖誕節前夕,《深山遇見你》這個節目也即将迎來尾聲,拍攝進入倒數第二期。
在北方嚴寒肆虐裡,溫暖濕潤的海島迎來一批有一批遊客。
陽光隊的咖啡館生意好到爆,一些中老年團壓根不認識什麼明星網紅,他們隻知道這家店三個小姑娘各個嬌俏善良。
問路指路,求助幫助……
海浪隊沒有像陽光隊咖啡館那樣的謀生之道,但元元另辟蹊徑,租借道具給人在海邊妝造拍照,忙碌的日子裡,房嘉不止一次眸光燦亮。原來她不知道,一個人能帥氣成這副模樣。
三隊之中,若論起來最有挑戰的,便是牧野隊。
趙清許将廢棄農場起死回生,韓雲祁黑了壯了心态也更積極了,一直在T台發光發亮的模特秦川,如今在鄉間地頭的售賣中獲得另一種成功。
傍晚時分,彩霞絢爛,海面波光粼粼。
陽光隊結束一天的工作,阮輕栩在櫃台後盤算賬單,宋好喜麻利地打掃衛生,安瀾負責餐具的整理消毒……
宋好喜半支起綠格子方窗,映入眼簾的是碧海濤濤。這裡真的是太美好了,無形中緩解了很多壓力。她靜默地站着,兀自輕聲感慨:“若是月亮爬上來,在這裡唱歌就太美妙了。”
因為臨近下班,忙着收工的工作人員并沒能及時捕捉到她這句話,甚至就連離她最近的安瀾都沒有聽到。
夜色溫柔缱绻,微風不急不躁。
後院草地上,她們仨個各自躺在藤椅上,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
“出島後,你們打算做什麼呀?”安瀾叼着棒棒糖問。
阮輕栩心裡有事,全然沒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