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在下界有誰是讓願楚甯記憶最深刻的,那必定非生魔莫屬。
生魔,那個有異瞳的男人,能夠引動自己身上的氣血,變得狂躁又血性。究竟那人身上有什麼特殊之處,可以給自己造成影響呢?
雖然不知道生魔是敵是友,但他那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卻是讓願楚甯多留了個心眼。
生魔是知道血宗存在的人,也修練了氣血訣,雖然跟自己的招式看起來不太一樣,但生魔一眼就看出自己跟他,都是對氣血有接觸的。
生魔,生魔,他到底是什麼身分,為何明知自己在偷取煉骨宗的造化,卻毫不阻攔,甚至無所謂的放任自己吸收完三大池血池後還能安然離開?為何知曉血宗之事,卻又表現的與不苟同煉骨宗的其他人?
最令願楚甯不安的是,為何那麼笃定的說,兩人會在上界相見?兩人身上的共鳴到底從何而來?
太多太多的疑惑,願楚甯也知道,未來的某天,自己勢必必須與生魔碰面,以解開這些謎底。
因此聽到這三人之前主動提起過生魔,願楚甯便打聽了起來。
“生魔比我們都要早飛升,當時動靜好像挺大的,滿天都是血色的雲,應該是因為他背負的血債太多了,連天道都降下警告。”衛香蘭回憶着。
“對對對,那時候天下甚至降下紅色的雷,整個天地被血霧缭繞,一片腥紅。其他人說,看見他就站在空曠之處,無謂的望着天上,而後第一道天雷劈下,大家就趕快遠離了,那天雷的力度可不常見,連大乘期的修士都跑得遠遠的,深怕被波及。”莫陽嬌幫忙補充。
願楚甯想象那個畫面,生魔一身傲骨,面對天道降下的考驗。
不知為何,願楚甯對生魔有一種憐憫感。或許是生魔對她說的,别人或許有選擇,可他沒有,他的路已經被注定,這句話讓願楚甯心念一動。
不論生魔有什麼苦衷,天道都是公平的,也是可恨的,對于想要突破它的人,都給予一定程度的懲罰。
願楚甯想起自己過去被天道狠狠懲罰的痛苦經驗,那些幾乎不可能度過的九天玄雷,恨不得原地将她劈死吧!跨越兩個大境界的雷劫,試問誰能夠安然度過?要不是自己早早跳脫天道體系,早就與死亡擦肩而過好幾次了吧。
這種天道,不要也罷。願楚甯望着窗外的藍天,大逆不道的想着。
她好像從來就沒尊敬過天道,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但對于主宰他們的那個更高層次的存在,從來就不是願楚甯打從心底認可的東西。
既然陰陽大法存在,就代表天道并不是最高的存在,而自己如今不受制于它,以後逆天改命,淩駕于天道之上也未嘗不可能。
可憐的生魔,隻能受天道的殘忍制裁。願楚甯雖不喜生魔,卻公正的替他感到疼痛。
“煉骨宗在上界可有相應的勢力?”願楚甯改問道。
“這我們就不知道了,煉骨宗總是神神秘秘的。”衛香蘭回答。
願楚甯點點頭。當初自己想用五行天衍論蔔算煉骨宗修士的命運時,被狠狠擋住了,顯然上界一定有人在保護這些人,但究竟是誰的手筆,現在卻還是沒有答案。
未來要調查的東西還很多。首先是唐疏懿那邊,唐家顯然有秘密,先是唐家對于唐疏懿奇怪的态度,然後是唐家對于自己,那種不介入卻又暗中觀察的微妙行動,不知跟唐疏懿口中那個神秘的女人有沒有關系。
再來是生魔的事情,為何自己會與他有種本能上無法抵抗的共鳴感?他背後的血宗勢力又有什麼計劃?
第三個則是玉骨瑤的計劃。她努力了近萬年,要救出自己的師父、願楚甯的師尊,那人現在在哪裡?又為何整個修真界都要阻止玉骨瑤救出她的師父?而玉骨瑤甯可暴露陰陽大法,與全修真界為敵,都要救出那人?
然後便是自己身上的印記,為何每次運作時都有種熟悉的感覺,好像自己能依賴它似的。那印記與氣血訣有何關聯?
血血血,願楚甯其實一直都不敢深想,自己會不會與血宗有關系?難道是練了氣血訣,自己身上就會産生一種與血宗無法抹滅的連結?就她所知,慕容家很是正常,印記應該與慕容家無關才是。
最後的最後,最本質的問題,自己為何會穿越?上天是不是有什麼安排,亦或是有什麼她這世必須要完成的使命?
所有的困惑,願楚甯現在都找不到答案,隻能一步一步往前走,慢慢去找出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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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楚甯與莫家兄妹和衛香蘭三人厮混了一整天,帶他們逛了一下王家内部,晚上則出了外面,向他們介紹皇都的街區與勢力範圍。
路上遇到不少各家的食客,願楚甯在皇都打轉不少年了,也認識了不少四大家的勢力,一下就辨認出來趙家的人。
趙家的食客出現的比例比以往高上許多,該不會都在準備拉攏散修?願楚甯皺着眉頭想道。
難怪王碧甯雷厲風行就約了陳家與蘇家的人來讨論此事,看來事情的嚴重程度遠超越他們的想象。
“你們以後出門,都一定要帶上王家的令牌,最近散修在皇都裡不太安全。”願楚甯傳念告誡三人。
趙家食客隻是警戒的看着路上來來去去的人,卻并沒有任何作為,而他們所在之處,都圍着皇都最繁榮的幾條街附近較為清冷的小道,也就是像那日圍堵莫家兄妹與衛香蘭的場景。
願楚甯猜測那些人并非要捕捉更多的散修,而是出來巡那批被她打得半死、被拖回王家私刑拷問的趙家食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