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為自己是個嚴謹的科研工作者,為了證明被父親伊恩斯寶貝的克隆體多莉是個殘次品,你一向對自己的實驗體有着超高的要求。
你做了将近一百次實驗,但沒有一次能達到你的要求,你很頭痛,也很惱火,更令你腹背受敵的是九頭蛇高層向你施壓,要看到成果。
你想拍案而起大喊一句去你媽的九頭蛇老子受夠了,但又想到你所有的實驗經費都是九頭蛇出的。
算了算了,不和他們這些戰争狂一般見識。
“第九十七次實驗開始。這次,我們團隊進行了微調,包括對MAOA進行處理,以及D4DR的調整……”你對基因學的研究沒有胚胎學深,誰叫你投入實驗後才知道克隆人類還需要學基因工程的。經過實驗發現,你需要将克隆體體内決定性格的基因調到合适的程度,才能承受藥劑催化成長的副作用,而非完全照搬史蒂夫·羅傑斯。負責基因相關問題的是你自己的師兄,金·斯圖爾特,他性格有些孤僻不喜歡社交,不過絕對研究團隊裡數一數二有話語權的人,你隻知道他和你在九頭蛇工作之後的事,他一向不願多談自己或者家鄉,但你推測他是個英國人。他同時還在攻克植入記憶的研究,目的是縮減對克隆體後期教育的時間成本,這将用于輔助克隆技術的完善。
他坐在辦公桌旁檢查編輯數據,頭也不擡對你比了個“ok”的手勢,示意你一切正常。
随着你對着實驗錄像儀的報告,又一次實驗開始。
“胚胎狀況良好。”
瑪琳·格羅貝斯在一旁監控着胚胎的心率和血壓,她有純正的德國血統,她的父母祖輩都為九頭蛇效力,但到她這代就有點玩狗喪志,天天隻想賺狗糧錢回去養狗。瑪琳有臨床醫學和人類行為學的雙學位,是你特意從其他九頭蛇基地挖過來的人才,平時挂名在醫療部摸魚,大多數時間都在幫你判斷克隆體的行為和健康是否符合條件。瑪琳和你共事已久,所以即使你們的研究方向不同,她也算是你的學生。
“希望這次能有進展,上面已經不止催過一次了。”
科迪·科瓦斯基(聽名字你就知道他是哪國人)将營養液輸送至裝有97号胚胎的培育倉中,他是你某個做了個違背祖宗的決定的前同事的兒子,從小耳濡目染,對制藥相當有造詣,早年還因為販賣自制興奮劑被拘留過,不過因為未滿十四歲,按兒童保護法沒有留檔。
不出意外的話三個月後,這個拇指大的胚胎就能長成一個近兩米的壯漢。……不出意外的話是出意外了,而且出意外的不是問題少年科迪而是乖乖女瑪琳。
營養液輸錯導緻實驗體心率持續下降,并且在幾分鐘内趨近于零。
“好吧好吧!但沒人告訴我這兩個一樣标簽一樣顔色的營養液是兩種東西啊!”瑪琳大力敲着兩個玻璃罐上同樣的“ASL”标簽。
啊,原來還是科迪的問題。
“這,這是博士和我調的改良版,我這不還沒來得及更新标簽……完蛋了,這個GASL還沒有臨床測試過,這次實驗又吹了。”科迪摘下手套揉了揉發青的眼底,“這個月底怎麼也該要成果了,上面那邊還能延期嗎?”
你這個無神論者越來越懷疑自己老爹的魂兒在詛咒自己。
實驗室裡所有人都看向你,等你宣布決定。
培育倉裡的克隆體已經長到了介于少年與青年之間的模樣,在藍色液體中飄浮着的金色頭發和白皙的軀體,它始終緊閉雙眼,沒有表現出一絲屬于活人的生氣,心率也始終保持在若有似無的狀态。
正當你打算移開視線宣布實驗失敗,你的餘光瞥見實驗體眼皮底下的眼球似乎動了動,你正要再仔細檢查一遍實驗數據,你聽到了瑪琳吸氣的聲音。
“它睜開眼睛了……”
你連忙擡頭,你和一雙平靜的純藍色眼睛對上了視線,你從沒經曆過這種感覺,你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被什麼東西盯上了,并且渾身發毛。但它的眼神中沒有任何情緒,你能感覺到它的心境是一種極為平和的狀态。
要知道沒有一個實驗體能在培育倉中提前醒來。
它盯了你一會,随着營養液的注入緩緩合上眼皮。
檢測儀顯示在實驗體睜開眼睛的瞬間,心率逐步恢複正常。之後很長一段時間,直到它出倉的那天都沒有再睜開眼睛過,你推測應該是新型營養劑給了它某種刺激,不過最後它适應下來了。
聖誕節前的平安夜,九頭蛇基地還在忙忙碌碌,今天是實驗體97号計劃中被喚醒的最後期限,克隆體在培育倉提前蘇醒的早産你經曆過,延産還是頭一遭,似乎這個克隆體還想多睡會似的。你隻希望平安夜真的能平安度過。
你們把它撈出來,它軟趴趴地被叫來當苦力的九頭蛇特工扛起來,用拘束帶固定在手術台上,你按照慣例檢查它的身體狀況是否有缺陷,其中腦電圖中顯示大腦皮層異常活躍,但你認為說不定這還是好事。
“他醒了。”瑪琳輕輕嘀咕了一句。
就在你記錄實驗結果時,97醒了,藍色的眼睛先是快速眨動兩下,然後環顧四周,察覺到自己行動受限後露出明顯害怕的表情,但它沒有做出任何暴力的舉動,隻是可憐巴巴地看着你們,眼底好像要滲出水來。
“沒有攻擊欲望。各個器官狀态良好。”你沒有情緒起伏地向錄像儀彙報着,同時忍不住又看了一眼97,它的頭發還粘着黏糊糊的營養液,近兩米的個子地縮在手術台上,像隻落水狗。
過了一天,你們坐在會議室,長桌中間是一塊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顯示屏,正實時監控着克隆體的行動。
科迪看着克隆體在角落裡蹲了五個小時,也不知道去柔軟的床上坐着,實在忍不住抱怨起來。
“它看着不怎麼聰明啊。”
但你突然想到一種可能性。
“它不會……是不知道怎麼走路吧?”
瑪琳思考片刻:“博士,有這個可能。”
顯示屏上的人動了動,然後慢慢在地上爬行,最後縮到房間的另一邊,眨着眼不知在想什麼。
等97通過一系列初步檢查和測試,在你意料之外地學了簡單的肢體動作,已經是半個月之後了。你才發現基地裡大半的人都開始叫它隊長,最初大概是用來調侃它的,随着消息不斷擴散,反而成了它的代号了。
隊長還不會說英語,應該是它理解不了任何一門語言。關于植入記憶的研究,你還不打算将它劃入克隆實驗,那樣會讓你的實驗體的性格變得難以界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