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少和你父親交流,在你印象中,他總是因為你的姐姐多莉和你母親吵架,但你從來沒有見過你的姐姐,母親說多莉不是她的孩子。
多莉是父親前妻的女兒,他說多莉得了一種病,所以看起來比你還年輕,也就十幾歲的模樣。她需要照顧,父親就辭掉工作,搬出去跟她一起住,甚至錯過了你高中的畢業典禮。
你嫉妒這個病了的姐姐,是的,你怨恨着這個可憐的女孩。她分走了你應得的那份親情,而你還要面對一個怨天尤人的母親。
于是你為了和父親有更多的交流,你選擇了和他一樣的專業,走上和他一樣的道路。而當别人提起并稱贊你父親生物方面的成績時,你總是表面表現得對此習以為常,但實際上你開心死了。
畢業後,你考去父親曾經的學校,在那裡繼續胚胎方面的研究。父親有時會和你聊聊他在這方面的見解,你把這種單獨指導當成父子之間單純的談話,并享受着從父輩汲取靈感的過程。
他提到最多的話題就是克隆,你能感受到他熱衷于此,不過你當時還沒有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事實證明,你完全遺傳了你父親在生物方面的天賦,你在胚胎方面發表的學術論文引起了不少業内人士的關注,即便你知道你寫的東西在他們眼裡不算什麼,但你知道這是一個機會。很快,你利用父親曾經的名聲、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以及一點點對國家的資助,得到了在軍方研究所實習的機會。
或許不做研究的話,你還有潛力當個政客。
你為自己得到的成功沾沾自喜,其實你知道,你并不是為了科研成果,而打敗父輩。
你的征服欲在與父親談話時日益增強,你樂于看見他在你提到某個理論時不經意間流露的震驚之色,每當此時你便十分得意。
看吧,你馬上就要追上他了。
到時候他會露出怎樣的表情?
真期待啊,你簡直能看到未來美好的生活了,你将不會受困于渴望父親關注的牢籠,他會仰望你,然後為之前的忽視而忏悔。
直到一紙死亡報告遞到你面前。
法醫提供的屍檢報告顯示父親是自殺,你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直到你在他的遺書中得知他一直在私自研究克隆人的實驗,并提到了你姐姐居住的地方。你這才知道父母口中的多莉隻不過是個生命垂危的失敗實驗體,一隻沒有意識的動物,而你的父親因為它抛棄了你、你的母親、和他自己的性命。
你一個活生生的人,居然沒有一頭畜生重要。
于是你找到了被父親僞裝成倉庫的研究室,對着病床上僞裝成人類的家畜舉起了槍。
它有着人類的模樣和野獸的眼睛。
它看着你的樣子令你感到惡心。
砰!
你一槍正中它的軀幹,打碎了它的脊椎。
你接着為□□裝彈,它抽搐着,臉上終于浮現恐懼,雙手撐着要逃跑,但它的下半身已經無法移動沒有知覺了。它開始嚎叫,發出類似哭喊的聲音,但它甚至連眼淚都不會流,它趨近于暴怒,紅着雙眼沖你嘶吼。
“這就是你寶貝……”
你大笑着從衣兜裡翻找子彈,為你的槍填彈。
是它逼你的!你本該幸福的生活……可它的存在毀了一切!是它讓你淪落至此,它将成為你怨恨的源頭和永遠的夢魇。
你再次舉起了槍。
“你不值得活着!你的出生是個徹頭徹尾的錯誤!”
“No hurt, me———”
砰!
那句話從它沙啞的嗓子傳出,但已經攔不下你的子彈,将它的胸口打的血肉模糊,它虛弱地喘息了很久才斷氣。
整個研究室隻有你在喘氣。
最初報複的快感過後,疲憊不堪的你坐到它的床邊。你看了它一眼,你看到它瞪大的眼睛,和你如此相似,遺傳自你的父親。你蜷縮在它的床下,你哭了,你失去了所有目标,你從此一無所有。
之後,你主動向警方自首,基于被害人身份的特殊性,案件不公開審理,但克隆人多莉的案件在公衆視野裡瘋狂傳播。
你拒絕了想為你免費辯護的律師,你一心想要在監獄度過餘生、逃避現實,但陪審團最終表決結果判你無罪。
“克隆體并非人類,何談人權?”某個陪審團成員如是說道。
你從法庭出來,離開了從前的家和母親,過上了獨自流浪的生活。
直到有人找上你:
“我聽說了你的事,你有沒有興趣為九頭蛇工作?”
反正……你的人生也就這樣了,對吧?你這樣的失敗者就該去九頭蛇這樣一個怪胎窩。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