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自己的試驗品産生感情是科研中的大忌;我知道自己的性格不适合做研究,但我年輕時做了愚蠢的選擇,最終為此付出了高昂的代價。我不想擅自充當父親的角色對你說教,甚至可以說是讨厭這個角色。但我時常思考:如果我當初選擇做科學家,不是為了我父親,而是為了自己,我會不會成為更好的人?但人生沒有重來的機會,甚至有時連補救都做不到。所以再考慮一下,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就算是為了你的未來,97。”
你不知道他會不會成為更好的人,你隻知道因為他的選擇,你才存在。所以當他的話透露出悔意,你就已經停止思考别的可能了,你感覺自己就像一個被強迫生下的孩子。
于是你忍不住問:“難道我的誕生也是個愚蠢的選擇嗎?”
他的沉默似乎已經回答了一切。
你突然感到很冷,冷到需要抱緊自己才能保持清醒。
“這麼說吧。”他故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輕松一些,但對你沒起什麼安慰作用,“你是我經曆過那些事後,得到的微薄補償。”
“但我不是你的,我屬于九頭蛇。”你輕聲說道,“無論如何。”
“當然,我們這麼教導你。”
你下意識點頭,随即想到對方看不到,“是,我會聽組織的話,因為九頭蛇永遠正确。”就像是被訓練時,你無數次在研究員面前說出來、你承諾的那樣。
聽筒那邊傳來歎息的聲音,你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你大概就是永遠無法理解人類的想法,明明你都按照他們的要求去做,可到頭來他們還要一副言不由衷身不由己的樣子。
你自以為已經足夠了解他們,但每到這時候他們就會再次做出迷惑你的行為。
“你認為是什麼造就了美國隊長?”
你無法判斷他的意圖,這是一次額外的測試嗎?明明說好不考你了。
你不确定,又有點委屈,但還是老實回答他。
“他的成功标志着二戰期間商業和政治結合的勝利,是為了迎合人們對自由和和平願景造出的傀儡。”
很标準的九頭蛇答案,你對此很滿意。
“你想聽聽另一種觀點嗎?”
你聽見吞咽唾液的聲音,你起初以為是話筒敏感,但後來,你發現這輕微的震顫是從自己的喉嚨裡發出來的。
“對我說吧,埃利。”或許你不該聽,可你還是無法抑制……某些時刻,你會思考為什麼羅傑斯會做出這種舉動,你試圖去理解他。但就像你試圖理解别人一樣,你失敗了。
不過,說句來自未來的你的話:你很慶幸聽了埃利後來的觀點,不然你是可能投敵或者做一輩子無名小卒的。
你做了正确的選擇。
“在普通人看來,美國隊長象征着自由精神,而他本人更是正直和善良的代名詞。但善與惡、正義與邪惡都是人類賦予的陣營标簽,抛開這些,你看見了什麼?”
“我看見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