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睜開眼睛，四周靜悄悄的。你回想起昨晚零壹的“隻是蹭蹭”行為，感到一絲惱火。

手環屏幕上亮起的光點提醒你到整點了，你擡起手，發現才淩晨三點，這個時間外面應該是完全黑的，正常時間入睡的人應該已經陷入深度睡眠了。因此，淩晨三點也是廣為人知的夜間行動最佳時間。

你需要在這個最佳時期放下水。

你把零壹的胳膊從肩上移開，然後把他的腿從腰上移開，最後把他的腦袋扒拉一邊去。離開熱乎乎的被窩，稍涼的空氣讓你清醒過來，恍惚感被徹底驅散。

你走進衛生間飛速放水，高壓水柱射入馬桶的響聲有些明顯，但零壹睡得跟死狗一樣，才不會理會這種聲音。水聲漸消，你抖了抖，然後拿紙擦幹淨。

當年老師的責任是教會你人類的基本生活技能，她對清潔身體的要求很高，你尚且懵懂無知，還不知道人類會介意男女有别，每次上廁所都要拉着她一起。老師雖然一臉不情願，可她還是跟緊了你，不厭其煩地解釋為什麼你不會掉進馬桶裡淹死。

你認為你的老師簡直是全天下最好的人，所以你也要向她那樣去……包容零壹。

你面無表情地冷冷看了眼睡在你床上發出輕鼾的死狗，轉頭看向鏡子，笑着安慰自己不要對小孩生氣。

鏡子裡的金發青年牽起嘴角，嬰兒藍的眼睛真摯深情地注視某處，立刻散發出一種能安撫人心的魅力來。你不清楚大衆審美的定義具體如何，但你的長相至少是順眼的，不得不承認羅傑斯确實長了張好臉。

可你看着鏡中自己的微笑，卻覺得很虛僞、冷漠、又有着某種說不清的輕蔑。你閉上眼睛，深呼吸，然後又睜開，調動了更多面部肌肉，讓它們停留在最佳狀态，繼而用上九頭蛇特工教過的所有技巧。

這下這個笑容恐怕連資深特工都挑不出毛病了。

你看着自己的笑容，走了神，因為這細微的波動，鏡中人的溫和中又添了一些茫然，仿佛周圍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使整個表情更加細膩而生動。

這個表情就不錯，适合各種場合。

你發自内心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

鏡子誠實地投出你的真實模樣：一隻試圖當獵人的獅子。

房間内的通訊器發出警報，你立刻沖過去接起。

偵測組傳來多個誘餌被觸發的消息。

不管是什麼勢力，他們已經在向這邊行進了。

零壹早就被第一聲鈴吵起，此時正在找褲子穿。你向他交代一番就先出去找斯特拉克男爵，希望他還沒有跑掉。

堡壘内的防空警報在你走向研究部核心區域時被拉響，走廊上漸漸出現很多九頭蛇，他們手裡抓着武器或者沒來得及戴上的頭盔，匆忙但不失秩序。嘈雜的腳步聲随着一兩句小隊長召集隊員的喊話，逐漸變得整齊，接着這些像兵蟻一樣的隊伍按照事先規定的指令前往各個區域迎戰。

你小跑起來，越過一些繁瑣的圍欄和人牆，來到研究部門前，拉過一個站崗的九頭蛇刷虹膜進去。

“我們得撤退了，複仇者聯盟已經确定了我們的大緻方位。”你看見斯特拉克男爵正在和李斯特博士交談，他們身後的研究員們在焦急地整理餘下的實驗資料，雙胞胎靠在門的兩側，看見你進來似乎稍有放松。

“不要整理了，全部銷毀！”

你的聲音高到實驗室裡每個人都能聽清且不至于刺耳。不管他們是否執行了自己的命令，你走到兩人面前，語速加快：“研究人員先通過防空洞撤離。建築内不要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