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假裝對一架攝像機很感興趣,機體上繁多的按鈕看得你眼花缭亂;這是一支拍紀錄片的攝影隊手裡拿的,他們缺少人手所以拉上正好路過的你們。
準确來說,是零壹聽說他們要去烏幹達拍攝尼羅鳄捕食的紀錄片,所以興緻勃勃拉上你毛遂自薦,當場賣弄一番對尼羅河流域的理論知識,但隻有你清楚這家夥是完全的紙上談兵。
尼羅鳄攝影隊當即決定雇傭你們,雖然對傭金含糊其辭,不過你們根本不在乎這個,包吃住就成。
他們除了你們,還雇了一位當地的向導,此時正和零壹交流路線問題,由于語言不通,你隻能聽見兩人慷慨激昂地叽裡呱啦咕咕叫,同時伴随着激烈到要打上一架的手語。
攝影團隊的負責人羅斯曼是個美國人,在匹茲堡開工廠的,和你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你表現出有些崇拜他的身家因而忽略了傭金的樣子;但說實話,一個企業家來拍攝鳄魚不奇怪嗎?還是說有錢人的愛好都這麼奇怪?
那邊向導似乎是說不過零壹,跑來又和羅斯曼用蹩腳的英語說了一陣,你看到零壹的臉色不太好:不知是氣憤還是亢奮産生的紅飄上耳廓,臉上的表情卻顯出不安伴随的蒼白,将浮紅硬是壓下去了;他在那裡因為心神不甯頻繁在兩條腿之間交換重心,包裹身體的寬大風衣下擺晃來晃去。
羅斯曼在向導的說服下慢條斯理地端詳地圖,然後對零壹說:“為了拍攝我們必須一路順着水道行進,但克利奧說對的,這個季節的錫比羅依國家公園是觀察尼羅鳄的最佳時間,我想我們不應該錯過。”
“但是!”零壹十分激動,甚至超出了你的預期,似乎不單純為了在雇主面前大顯身手,“這條路必須經過瓦坎達的地盤!他們不會讓你進去拍攝的!我們都會被他們趕出來……”
“你在開什麼玩笑。”羅斯曼皺起眉,“隻是一個落後的非洲國家而已,給些錢就好了。”他這麼說的時,語氣是傲慢的,聽到你耳朵裡已經是誇張到有點故意的程度。
哈。他明明對零壹的話很感興趣。
你在暗處挑起嘴角,沒想到第三視角看這一幕會如此滑稽。
你對這種行為(低級激将法)尤其敏感,迅速打斷了羅斯曼的班門弄斧,同時還沒忘了你們的假身份:“羅斯曼先生!”你大叫一聲先給零壹一個信号,随後殷勤地湊到他們身邊,“你别和他多費口舌,他就是一個冥頑不靈的老家夥,總覺得非洲是野蠻的代名詞,實際上他們也是人類啊,差不到哪去,對吧?”
零壹原本挺直的背立刻駝下去了,就好像正被你說到痛點一樣瞪了你一眼。
“你們是?”羅斯曼的視線在你們之間打轉。
“我是他父親。”零壹幹巴巴地說,不太想承認。
“法律意義上。”你愉快地接了一句。
羅斯曼看了一眼你,什麼都沒說。
明天就要出發了,你躺在柔軟的床上,用被子裹緊自己,你會很懷念它———在無數個風餐露宿的日子之後。
零壹看起來完全不享受這個,反而一副神遊狀态。
“我們不該去瓦坎達。”
“我們不該讨論這個。”這家酒店隔音不好。
“萬一我們被發現就完了。”他放低聲音,仍不停嘟囔。
“他們才不會懷疑一個拍鳄魚的旅遊團有什麼問題呢。”你嘴上這麼說,心裡感覺羅斯曼的态度不太對勁,他的好奇心很重,而且看起來是那種不會輕易改變想法的倔種。
由于你的假身份是個遊手好閑不務正業的小混混;羅斯曼沒給你派什麼活,明确警告你不要碰他們的設備;去非洲這到處是蚊蟲野獸的地方甚至連防身武器都沒給你發一個,也是防備到了極點。
你摸摸腕上的手铐以及内側凹槽處的刀片。
為免麻煩,你将兩端都扣在同個手腕上,不會再叮當作響了;奧創審美不錯,把警具設計得跟飾品一樣,側面還雕了花紋,感覺像是什麼植物的藤蔓,具體你是不懂啦,但挺好看的,可以在九頭蛇内部推廣。
指尖忍不住順着流暢的花紋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