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壹确實說不過你,所以他選擇直接和你在呃,好幾個地方自由搏擊,戰況激烈焦灼,塵土飛揚;戰場從門前滾到牆角再到置物架底下,一片狼籍不堪入目。
酣戰四十一分鐘零二十七秒,最終你以兩秒的微弱差距遺憾落敗。按理說你應該會因為傷勢的疼痛延時的,可惜起到反效果了。
你灰頭土臉地躺在地上,腦袋被零壹圈在懷裡,無神地望着天花闆,像個被玩壞的破布娃娃。
你開始反思拜托埃利克隆十個給你玩是不是有點不自量力。
零壹靠在牆邊,暗自調節過快的呼吸,有力的雙臂環住你的脖子,使你無法掙脫。
“我們的關系不是由你決定開始的,你隻知道無差别地接受和忍耐。”他低聲說,“可是我不想你這樣,這讓我恐慌,我害怕你有一天會輕易接受别人的好意。”
“就像對當初的我一樣。”
“……你把我說的像一個被□□後不得不嫁給施暴者的可憐蟲。”你十分不滿,你沒有“不得不”,沒人能讓你“不得不”;如果有,你會讓事情變得公平的,“還用我重申一遍嗎?如果當時我對你沒有好感,你早死了。你應該清楚,到實驗最後階段越接近成功,殘次品的定義就越主觀。”
總而言之,零壹治好了他的幽閉恐懼症和洗腦的副作用,但他仍然未能擺脫從培育倉裡帶出的自卑和敏感。
你倒是希望羅傑斯也有這麼平凡一面,但你“不得不”承認這太牽強了(該死的羅傑斯)。
“你知道我不可能再遇到其他血脈相連的人了。”
一座從陸地分裂出的孤島,注定有一天會悄無聲息被海浪吞沒,甚至打不起什麼水花。
“你知道我不可能丢下你。”
無聲的歎息吹起灰塵。
你在逃亡時沒能殺掉他,那麼之後也不會。
“你什麼都知道,但還是反複提起,你通過一次次掀開自己的傷疤,想要我内疚。”
“如果答案仍是'不'呢?你還想怎麼做?”
他吞咽着唾液,喉嚨裡叽裡咕噜的聲音通過胸膛穿到你的耳朵裡,這是一種能令你感到惬意的聲音,就像一直吃淋上蜂蜜的牛角包,吃到飽為止。
“……”
他發出含糊不清的呢喃,你聽出了委屈和悲傷,但又有種使他可以堅定下來的決心。
猛地,似乎有什麼東西被揭露出來,在陽光下暴曬。
你想要縮到哪裡去。
“脈搏。”
他說。
他的手指摩挲着你的下巴。
“你對辱罵毫無反應,但我說'愛你'時,脈搏加快了;隻增加了那麼五六下,但确實快了……就像現在,但這是被揭穿的警惕,對不對?”
零壹沒有露出得逞的表情,正相反,他強撐笑意。
“這是不是意味着什麼已經不重要了,這樣就很好了。”
零壹總是不認為你(非常)喜歡他,在他心中,你對他的感情可能還不如狗狗萊拉深厚。你确實有很多喜歡的人類,但信任這東西,零壹是獨一份的。
你喜歡埃利,埃利也喜歡你,可你不信任他,他也不會信任你。
信任比喜歡更寶貴,而你一向懂得取舍。
你輕輕解開他糾纏的雙臂,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他的掌心有血液泵動,似乎通過連接流入了你的身體,心跳漸漸趨同,生命的火焰在手心點燃,你們的身體如同蠟油般融化、融合。
你們成為了一個人,又不完全是。
身體在同一時刻呼吸、跳動,無法交融的思緒似乎是最後的淨土和永遠的遺憾。
“這感覺好奇怪,但該死的美妙。”他嘀咕道,“這讓我感覺我又可以原諒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