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來,我其實也很多年沒見過老師了。”在車上迷迷糊糊睡醒的林淮芷擰開保溫杯的瓶蓋,給自己倒了杯烏龍茶潤潤嗓子。“從大學的時候我就感覺得到,他總想撮合我和韓磬。後邊我直接跟他老人家說,我有男朋友了,老師才放棄,但還是會暗戳戳找機會制造讓我和韓磬兩個人單獨相處的機會。”
今天開的是一台電車,沒有引擎聲,車内很安靜,裴笙衍靜靜地聽着林淮芷說話,并沒有說什麼。但其實内心在慶幸,也有些不快,為什麼沒能在更早的時候認識林淮芷,和她在一起,這樣在她上大學的時候就能一直陪着她,說不定還能有個和裴一琅差不多大的可愛女兒。
“他老人家就是愛做媒,聽以前的師兄師姐說,老師的好幾個學生都成了,同屆的不同屆的,老師退休前可是院裡出名的月老呢。我應該算是小小的壞了他的名聲一次。”這輛電車林淮芷是第一次坐,之前坐裴笙衍的車時,因為她貪嘴,裴笙衍都會在車載的儲物箱裡放些小零食。可是現在她找不到儲物箱的開關了。
剛好是個紅燈,車停穩當後,裴笙衍伸過手,按下副駕駛面前在靠他這側的一個隐形式按鈕,外頭隻有一圈幾乎與儲物箱外殼顔色融為一體的黑色圓圈,不仔細看很難發現。
儲物箱慢慢打開,裡邊整齊塞了備用的紙巾,香蔥味的蘇打餅幹,四五包香蕉味還有香橙味的瑞士卷,以及散裝的奶糖,奶糖用一個透明的小盒子裝着。
林淮芷拿了一包香蕉味的瑞士卷,撕開之後自己咬了一小口,然後遞到裴笙衍面前,“啊...”
如果說裴笙衍除了性格還有什麼讓林淮芷覺得反差的地方,那就是這個男人比她還愛吃甜的東西。上次在禮韻館樓下的私人蛋糕房買了一塊小的四寸楊枝甘露蛋糕回家,因為一一還小,就隻讓他嘗了兩口,剩下的林淮芷抱着回了卧室,準備邊泡澡邊吃。
正當她淋浴完,裹着浴巾出來準備端蛋糕進去的時候,發現蛋糕從茶幾上消失了,自己跑到了書桌上。書桌邊帶着黑框眼鏡的裴笙衍正拿着叉子,一口接一口的吃着。
林淮芷瞪大着雙眼靠近,看着自己隻剩三分之一大的蛋糕,以及正漫不經心用紙巾擦去嘴邊奶油的裴笙衍。
才注意到林淮芷的靠近,裴笙衍擡頭和她對視着,兩人頗有點大眼瞪小眼的感覺,他有些心虛的說道:“我想問題的時候,喜歡吃點甜食...我以為是陳姨準備的,還剩點...”
自那之後,林淮芷每次買甜點回家都會買多一份,在外頭吃什麼都會給裴笙衍塞一口。
裴笙衍咬了一口之後,綠燈剛好亮了起來,他松了刹車,車子開始慢慢加速。“那這幾年呢?”
這幾年?林淮芷歪頭,畢業之後沒多久,她就和任馥遠租下了禮韻館,自己一邊同經理人合作賣賣畫,一邊幫着任馥遠策展,沒什麼時間和老師聯系,也就是逢年過節偶爾打一兩個電話,發一發短信。
“這幾年我就不知道老師這媒人業務咋樣了。嗯....”林淮芷把包裝袋折好用紙包起來,伸了個懶腰,聲音裡帶了點不自覺地嬌嗔,“還有多久啊,老公,屁股都坐痛了。”
這對裴笙衍來說十分受用,當即就被哄好,餘光瞥了眼車載導航,語氣柔和,“這邊不堵車,再有十分鐘就差不多了。”
林淮芷點點頭,伸手捏了捏裴笙衍放在檔位上的右手,她已經很久沒有這種依靠他人時踏實的感覺了。
路況的确不錯,車開了不到十分鐘就到了小區的門口,和保安确認登記之後,車慢慢開進小區。小區内樹木蔭郁,車窗稍開了一條縫隙,就有濃濃的草木香味湧進,濕濕的,瞬間能夠感覺到空氣中的水汽,夾雜着草木芬芳。
沿着小區内醒目的路标,很快就開到了韓笠家門口。按門鈴之後,隐約能聽見門内有人踩着石闆路的聲音由遠到近。
來開門的是韓笠的兒媳,韓磬的母親,姚露音。這個女人與韓磬的父親韓豫是商業聯姻,彼時韓家還隻在古玩藝術方面仰仗韓笠的名聲占有一席之地,與房産大亨姚修益結親之後才開始慢慢往商界發展。
林淮芷與她匆匆見過幾面,短暫幾次見面,姚露音給她留下的印象,像一隻籠中的金絲雀,這麼比喻似乎有些不當,因為這隻金絲雀随時可以自己撕破牢籠,隻是甘願被困在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