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算了吧。
不管他當初所說“悔不當初”是否真心實意,也不管他那句“對不起”有多少忏悔的成份在,重來一回,他放沈麟自由。
不求有多少交集,隻求各自安好。
橫豎,他有沈麟不多,沒沈麟不少。那就如他的意吧。
既然注定沒有糾纏瓜葛的人,又何必多在他身上浪費一絲一毫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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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雲錦挪開視線,神色散漫的道:“都起來吧,按個子大小,站成兩列。”
這些人便紛紛起身,互相比較高矮。
有的人很是沒有自知之明,明明個子挺高,還非要往前站。
個子矮的便不服氣,道:“你個子高,站到後頭去。”
高個子的人更不服氣:“世子爺說按大小排,本就該高個子的站到前頭。”
個子矮的被說的氣噎,反唇相譏:“從來排隊都是從矮到高,怎麼偏偏你就能歪曲事實,胡說八道?”
個子高的便冷笑道:“什麼叫從來?誰定的規矩?如今是世子爺選人,規矩理當世子爺定才是。你這麼急的跳出來是什麼意思?
難不成不聽世子爺的倒要聽你的?你算哪根蔥哪頭蒜?世子爺跟前倒有你争先表現的機會了?”
那人急得臉通紅,氣憤難耐的道:“我何曾說過要違逆世子爺?”
更有人道:“世子爺原話是按個子大小,理當高個站在前頭。”
有人小聲嘀咕:“這不公平,本來高個就顯眼,再站在前頭,這還讓個子矮的人怎麼活?”
你扯我,我扯你,亂了好一時,這隊也沒站成。
有些老實的,是不搶前、後的,但見有人乍刺,一時便跟着騎牆。
不管誰赢,總之總有一方對自己有利。
自己不争,樂得跟着沾光,是以兩不相幫,就在一旁看熱鬧。
有的性子急,各自選好了隊伍,幫腔和對方吵鬧起來。
蕭雲錦既不急,也不惱,隻用灑金折扇敲了敲月牙扶手,道:“好了沒有?再給你們一刻鐘,若是還站不成,每人下去領二十闆子。”
他聲音清清淡淡,可每一個字的背後都是殺伐和血腥。
一句話震懾住了衆人,那些原本看熱鬧的便做和事佬,道:“好了,都别争了,趕緊按大小個排好。”
那些沒吵分明的人便問:“你說得倒輕巧,到底高在前,還是矮在前?”
老實人也惱了,道:“你們不願意站,也别耽誤别人,咱們不理他們,站咱們自己的。”
沈麟靜靜的站在最後,有如一枝白蓮遺世而獨立,既不搶先,也不參與争鬥,很有點兒出淤泥而不染的意思。
隻是他眸光十分執着的追随着蕭雲錦。
蕭雲錦望過去,他卻又規規矩矩的半擡臉垂着眼皮,根本沒有大喇喇窺視自己的失禮之處。
這人,還真是規矩的令人發指。
可一旦不看他,他的視線又有如實質般,像春夜裡的牛毛雨,細細密密的全落到蕭雲錦身上,想忽視都不能。
蕭雲錦不易察覺的翹了翹唇角,綻出個嘲弄的笑來,挪開眸光,擡眼望天。
他不稀得搭理沈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