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懊惱自己就不該待在房間不出來,這季蘭若一開始就不是朝着她來的,而是吃準了萃玉對她忠心,要卸掉她的臂膀!
“這麼多人還不都是季蘭若的人,自然說什麼是什麼,你有聽過其他人說的證詞嗎?”浮生看向茯苓,對方早已言明是季蘭若這邊暗下毒手。
好在萃玉倒下去的時候被茯苓及時拉住,錯誤頂多就是盤子沒拿穩。
“茯苓是你的人,”魏纾垂了垂眼,“自然是向着你的人說話,她們都看見萃玉将盤子向蘭若扔去,見蘭若躲過了,又伸出手想去推她。”
“不是的,小姐,我是看到二小姐倒了想去拉一把的,我沒有推。”萃玉跪在地上不住地解釋,可惜在場的人除了浮生和茯苓,沒有人信她。
“你将萃玉的賣身契丢到樓子裡去吧。”魏纾避過浮生的目光,不知為何,越看下去自己越發的心虛起來。
“若我說不呢?”浮生手抵住萃玉磕的直流血的額頭,“我相信萃玉的為人。”
“盛安你不要為難我,她不過是個丫鬟,賤命一條,可蘭若肚子裡還懷着我的孩子,幸好這次保下了,不然你這丫鬟賣進樓子裡都是便宜她的。”
“夫君,不要責備姐姐了,是我自己沒注意那瓷盅過來吓着了,不關這丫頭的事。”季蘭若雖然說着不關萃玉的事,可是卻把瓷盅灑了的事給萃玉定下了。
“這事就這麼定了,來人,将這賤婢壓下去。”魏纾被浮生的目光盯得怕了,連帶着聲音也有些顫抖。
浮生蹲在地上冷笑起來,“妹妹嫁了個好靠山啊,可你别忘了,既然你嫁出了這門,便和季家再無瓜葛。要動我季府的人,也得先問問我答不答應,我母親答不答應。”
誰知浮生這話一說完,便見季蘭若嘴角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笑容溢出。
而魏纾聞言,也是身體一怔。
這二人神色有異,定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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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初踏入香園便聞見一股濃烈的怪異香味,她腳步匆匆,三步并作兩步沖入園内。
“好妹妹,你家那個商戶嫁不得,新知又嫁不去,不如就嫁給我那侄子吧!”
賀雪曼那侄子浮生有點印象,胖的和頭豬似的,而且又是好賭又是酗酒的,整日裡狼模狗樣不務正業。
浮生推開門的第一句便是:“裡頭的人,給我把這園子裡的窗戶通通打開!”
那曼姨媽剛點燃下頭的火折子,便被闖門而入的浮生吓了一跳,手直哆嗦,火折子端的也不是特别穩當。那往日溫柔敦厚恭儉爾雅的婦人此時正一臉癡迷地望着火折子上頭的銀匙,尚還不知她最愛的女兒此時正悲切地望着她,隻伸出她瘦削的右手扶住曼姨媽的左手。
“阿姐,弄穩些,我嗅不着了。”話罷,便是猛吸了一口,露出餍足的神情。
房間裡的味道很重,那銀匙裡的阿芙蓉粉分量更是滿滿當當。
浮生氣極,她們怎敢?怎敢給一個初涉沼潭的純善夫人下如此重的劑量,都說一開始上瘾分量極少,但看這一銀匙的粉末,這不是,等同殺人嗎?
早便聽說季蘭若在府上專門辟了個園子種這玩意,惶恐是那芙蓉園裡所有的阿芙蓉都用來燒給珊夫人了,又是陷害萃玉,又是禍害她母親,浮生瞬間覺得自己的胸口似被鈍器戳傷。
想魏纾那般神情,必然也是知曉此事的。
“母親。”她的身體如同灌了鉛一般沉重,想走上前,又挪不動腳,想摸摸面前衰老異常的婦人,又擡不起手。
浮生雙目遍布血絲,看上去赤紅可怖,偏又瞪得極大,死死盯着賀雪曼,“你給我等着!”
那賀雪曼見此情狀忙是放下火折子便跑,仿佛見着什麼嗜血閻王一般要生吞活剝了她。
賀以珊嗅了會粉覺得味道差勁,才複又睜開她迷離的眼睛,“姐姐,怎麼不燒了?”
又見着一旁地上步步走來一雙繡花鞋,随之向上看去,便是一個哭得泣不成聲的淚人兒。賀以珊心裡咯噔了一下,想放下手中的銀匙,又舍不得,被親生女兒撞見這檔子事兒着實尴尬。
“母親隻是小吸怡情,無甚大礙。”
房間裡的香味早已散盡,但見桌面上的擺設,便知她這幾日早就琢磨着新的玩法不停地在滿足。随着時間地推移,間隔時間也越來越短,分量越來越重。
“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