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浮生答應好就伏在一根朱紅色的柱子上開始數數,等到數到一百的時候,還沒等找到陸子實,卻見到了一個怎麼也不想見到的人。
依舊是那一身白衣,浮生垂眼看見那奶白色羊脂玉佩就知道來人是誰,依舊是那熟悉的扇子合攏的聲音,對方拿在手上不停拍上拍下,似在思考些什麼,忽地用扇柄反手點了浮生的穴道。
說來有些奇怪,浮生雖然能感覺到自己的穴位被人封住了,可是自己身體内還有一種四竄的力量仿佛能輕松拜托這種點穴的束縛,果不其然,稍加用力就感覺那一根緊繃着的弦忽然就斷了,但她還是保持着剛剛的姿勢,等着沈烨熠說完他想要說的話。
“這幾日你在這傻子處待的很開心嘛!”沈烨熠明明帶着笑意的一張臉,可浮生總覺得那雙眼睛如深淵的潭水般寒冷徹骨。
四周安靜地能清楚地聽見小魚從池中跳躍起來又跳下帶起的水花聲,風穿過荷花叢中夾帶着的簌簌聲。如今正值夏末,熱氣已有些過渡,季風撫過禦花園的池子,帶起湖面上升騰起的水汽,略過涼亭處二人的衣裙,劃過浮生僵硬的手臂,帶起一絲即将入秋的涼意。
沈烨熠不知從何處拿了一粒漆黑的丸子,捏住浮生的下巴就塞進了嘴裡,又順勢上下點了幾個穴位,好在浮生原先并沒有被點住,在那藥丸即将入喉之際硬生生退了回來。
“再過不久二皇子就要逼宮了,你做好準備,扶太子上位,李德海會助你的。”沈烨熠喂完藥丸後又點了浮生的幾處穴位,應該是解穴,浮生假裝被解的樣子,大口喘着氣,意思是藥丸已經咽下肚子裡了。
二皇子逼宮?原本不應該是大皇子嗎?為何如今變成了大皇子?浮生跪着将頭深深埋趴在地上,暗暗将那苦澀的藥丸吐出後用衣袖遮住藏了起來。
“文奕?你是何時入宮的,你也是進來陪我玩的嗎?”陸子實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沈烨熠的身後,浮生是正對着沈烨熠的,也不知道陸子實是從何處出現的,更不用說沈烨熠了,他顯然被陸子實突然出現在身後吓了一跳。
他随後又看向浮生,眼神中帶着詢問的意味,浮生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太子殿下是從何處出現的。
沈烨熠轉過身,對着陸子實行了個簡單的禮,說道:“皇上病重,我是替家父前來探望的。沒想到在禦花園見到個熟人,走近看才發現不是。”
皇上病重?前段時間皇上雖然身體不好可少說也能活上個一二十年呢,怎麼忽然就病重了呢?
“父皇生病了?那大哥二哥都進宮了嗎?我都好久沒見過大哥二哥了。”陸子實不過孩子心性,尚且無法明白病重等同于死亡的概念,隻覺得父皇生病自己還能見到幾個哥哥一起玩耍,絲毫不清楚之後的危機會是如何。
“是,大皇子和二皇子此時正在禦前侍疾,殿下,我見到此人想起一位同在宮中的故人,想先行離開尋人不知可否?”沈烨熠畢恭畢敬地弓着身子,任誰也想不到,眼前這人将來會成為權傾朝野的奸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我剛剛的确見到一個長得像餘之的女子。”陸子實用手指抵着下巴,像是在認真思考一般。
“那麼還請殿下指明此人的去向。”
陸子實思索了一陣,指着禦花園的另一個出口說道:“她往那邊去了,文奕,你認識她嗎?長得那麼醜陋,也不知道今年選宮女怎麼選的,盡挑些歪瓜裂棗過來,還不如我們家餘之長得好看呢!”
“是吧,餘之,我剛剛躲了好久你都不來找我,我不管,這次換我當鬼,你去藏起來。”又是一臉沒心沒肺隻顧着玩連自己父皇病重都不管的模樣。
可是這短短幾句話的時間,剛剛還将那女子認成自己,現在又說人家是歪瓜裂棗,浮生的心裡忽地閃過一絲不可置信的念頭。但還是照陸子實的話做,退了下去找個地方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