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茶遞給湘蓮一把蒲扇,笑道:“趕巧兒五姑娘來了,我們姑娘還說自己一人無趣呢!”湘蓮坐在旁邊的圓凳上,拍了拍湘玉的頭:“就你會玩兒。”
還别說,要說古靈精怪,非湘玉莫屬,一會兒給馮氏個圖紙請木工做個桌子,要麼捧着稀奇古怪的鞋子給湘蓮穿,說叫拖鞋。
湘蓮捏了一塊蘋果,說道:“七妹妹,我這次來是有話和你說,重宇口無遮攔,七妹妹别放在心上。”
湘玉舒了一口氣,總算來了,也好,想說的都痛快說出來。湘玉道:“一家子姐妹,姐姐别客氣。”說道這,湘玉沒忍住便一口氣都說了:“五姐姐,咱們都是一家人,太太是咱們的娘,雖說親疏有别,我自小養在太太身邊,可五姐姐也不差,再說,咱們太太的性子你還不知道?最直爽不過的了,有話便直說,沒那麼多規矩,若是在家裡還不痛快些,用趙媽媽的話說,以後出了門子,哪裡還有清淨日子過。”
湘蓮見湘玉的小臉闆着,一本正經的和她說話,笑着拍打她:“你才多大,出門子這種話也說得出來,不知羞。”
須臾斂起笑臉,歎了口氣:“你說的都有理,隻這些年我也慣了,謹言慎行,說一句話在嘴裡繞三繞,思慮再三才敢說出來,比如上次那兩個婆子,真不是我想算計你,實在是沒好的法子。”越說越傷心,拿着絹帕哭了起來。
一番話勾起了湘蓮的愁腸,她是姨娘生的,還是不得寵的姨娘,在這後宅裡,名為主子,可下人誰把她放在眼裡,縱然不敢得罪,可私下也沒多敬重罷,韓姨娘謹慎,她跟着姨娘長大,眼見着姨娘的樁樁件件,性子也慢慢跟随了。
如今大了,也知道這般不妥,可有甚法子?如今被湘玉一舉戳穿,她既覺得羞愧又覺得如釋重負,七妹妹既然說了這話茬,就沒怪她。
湘玉摟着湘蓮的肩,輕聲說道:“五姐姐,你是這個院子的主子,哪個下人也不能欺了你去,該罰罰,該罵罵,屋子裡的丫鬟不聽話了,打頓闆子捆了到太太這兒,太太隻會贊你一句有手腕。咱們女兒家活這一世,最痛快的不過這幾年,女先生教的道理揣在心裡,知識嚼了記着,管家的本事學着,抛開這些,也得自己個兒舒心。”
湘蓮從來沒聽過這樣的話,萬姨娘一直告誡她,謹慎行事,别得罪人,要好好敬着太太。湘玉見湘蓮明白了,自己也放了心,打趣她:“你做的糕點比廚房好吃,我下次要松穣鵝油卷,太太喜歡吃金乳酥,也做一碟子來,我可不客氣了。”
湘蓮知道湘玉這是幫襯她,上次她托重宇遞話,踩了馮氏的底線,她還納悶馮氏最近對她怎麼淡淡的,怕是以為她是故意算計,這麼一想真是險,以後賣賣乖,補救補救,回去的路上,心都覺得敞亮了,便如湘玉說的,肆意一些罷。
送走了湘玉,采薇湊湘玉耳朵說了一堆話,采薇的哥哥管着府裡的采買,常被差遣去外面跑腿,适才哥哥遞了消息,她忙來告訴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