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說出來,秦彤安吃了一驚。她比孫有為等人更清楚玄淩子在華國的地位和在華國玄學界的水平。能讓他稱一聲“高人”的,兩隻手就數得過來,而無論哪一位都不是孫有為能請動的。
布陣的到底是何方神聖?
孫有為也是面露驚愕。他對于玄淩子的真實身份并不清楚,但通過中間人輾轉請來這位大師,也知道他背景神秘,在玄門中很了不得。然而他說……高人?
孫有為腦海中不期然閃過某個年輕人俊逸精緻的面孔,覺得有些恍惚:
那個青年……也才二十多歲吧?
哪怕他之前從徐雲笈姿态中看出他有些本事,卻也以為是略有些門道的愣頭青,跟有着官方背景的玄淩子當然是天差地别。而且徐雲笈之前聲名不顯,根本沒聽說過有這麼一号人,孫有為讓他來看廠子都是抱着“甯可多一道事也不能得罪一個風水師”的念頭。
可是現在,玄淩子說什麼?
高人?
近期來這裡布陣的也就是那個年輕人了,以前來過得幾個風水師中隻有一個布過陣法,但當時又是吟誦又是召集一群人按什麼方位站好,結果折騰半天,沒過一周廠子裡就又死了人。那肯定不可能是真本事的。
除此以外,布陣的,就是今兒那位小徐大師。
高人。是說他?一個二十多歲、看起來像個小明星的年輕人?
孫有為覺得世界觀都搖搖欲墜,勉強張合着嘴唇道:“是我妻子請來的一位年輕大師,他今天下午才來這裡看過,布了陣……”
年輕大師?
玄淩子有些意外:“不知道這位同道是誰?我能否與他交流一下?”
孫有為想起白天那個小徐大師想見玄淩子大師,兒子還嘲笑他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癡心妄想。
結果現在呢?
德高望重的玄淩子大師稱他“高人”,還主動要見!
那位徐大師到底是個什麼來頭?!
孫有為整個人恍恍惚惚,覺得今天發生的這一切都不在他的理解範圍内,隻能勉強保持一絲理智回答:“那位大師應該在我家裡。我兒子在招待他……”
說到這兒,他心裡又“咯噔”了一下。
……澤思對徐大師似乎不夠尊敬,哪怕小張(助理)在他應該能收斂點,但萬一哪句話說不好把人再狠狠得罪了可怎麼辦?原先以為徐大師縱然有點本事也隻是個沒什麼名氣的風水師,但是連玄淩子都說他手段高妙……
一時間孫有為不由懊悔起來,早知道如此,哪怕自己沒辦法親自陪同,也該多找些有分量的人陪着大師才是,怎麼能就派一個助理還有不懂事的澤思呢?
他心裡千頭萬緒,那邊玄淩子卻是眼睛一亮:“哦?那位同道在孫總家?不知道方不方便見一見?”
此時大約是晚上七點半,這個時間C市不堵車,從工廠回到市裡孫家大概四十分鐘。時間上不算太晚。
孫有為看玄淩子很迫切的模樣,也不好拒絕,于是打了個電話給張助理,問他徐雲笈在做什麼,又請張助理幫忙問問他介不介意和玄淩子見一面。
徐雲笈這會兒早已吃完飯,正在看電視。
孫澤思坐在一邊時不時偷偷瞥他一眼,想搭話又不敢——就從帶上那枚詭異的符之後,他已經摔了一跤、喝水的時候嗆着一次、開櫃子的時候撞了一回大腳指頭、吃晚飯的時候卡了一次魚刺。
雖然都不是大事,但真的很讓人煩心。擱平時這位少爺早發火了,但看着徐雲笈平淡的臉色,他總是下意識想起當時這人身形飄逸、手指如電般布陣的模樣,還有半空中的雲龍。
于是什麼抱怨都隻能吞下去,還得暗暗祈禱這兩天撐過去,這位小大師徹底解氣。
孫澤思心裡懊悔卻又好奇,畢竟玄學嘛,聽起來很神秘又高大上的樣子,他蠢蠢欲動想多了解一點。可徐大師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電視,他也不敢打擾。
隻是電視上播的不過是地方新聞而已,真不明白這個看起來比自己還小的大師怎麼能看得津津有味。
其實徐雲笈隻是還在用各種方式增強對這個世界的了解罷了。
張助理就是這會兒走過來詢問徐雲笈是否方便和玄淩子見面的。
徐雲笈對這個世界真正的玄門中人早有好奇,對方聽起來又是和官方有關系、德高望重的人,于是果斷點頭答應。
孫澤思在一邊聽得嘴巴都張大了,張助理拿着手機回去跟孫有為說話了,他才傻乎乎地反應過來:“玄淩子大師居然主動要見你!”
徐雲笈點了點頭,眼睛都沒從電視上挪開,随口道:
“這是自然。”
他之前雖說跟孫家說,如果自己解決問題,就要讓孫澤思道歉,并且為他引薦玄淩子。然而憑徐雲笈現在藉藉無名的情況,很有可能孫家根本不會真的兌現承諾。
徐雲笈卻也不怕。
他要的也不過是去那個工廠。
倘若玄淩子真的是個玄門正道,而且又有官方身份,看了他的陣法少不得要查查他之類的。徐雲笈總能和此世的玄門搭上線。
他心裡有成算。
孫澤思可不知道這些,他看着徐雲笈平淡的表情,隻覺得自己還有的練。這才是真正的寵辱不驚啊,不愧是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