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曉的傷口不算嚴重,就是失血有點多。醫生本來想說包紮好就能走了,但是耐不住大巴殺人的眼神,再者對方又是個有錢的主兒,隻好建議住院兩天觀察一下,以免發炎或者傷勢加重之類的。
按大巴的要求單獨給程曉安排了一間病房,同時又安排了一名護士專門照看,大巴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一點。
看着透明的輸液管,程曉無語望天,哦,不,是無語望天花闆。
“隻是一點皮外傷,你犯不着把我當成重病患者架在這兒吧?”
“程曉,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醫藥費我出,但是我警告你,在你的傷勢沒好之前,你要是敢踏出這家醫院,我就敢把這家醫院給拆了!”
“……”程曉沉默。
這反應是不是太激烈了點兒?
大巴似乎有些疲憊的坐到一旁的闆凳上,拿過床頭櫃上的蘋果咬了一口:“草他媽的!今天這事兒老子怎麼想怎麼邪門!好端端的怎麼就差點把你砍了?這中間一定有人搗鬼!”
“确實是有人搗鬼。”
病房的門蓦然被人推開,進來的人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閑西裝,身高一米八以上,氣宇軒昂;五官有棱有角,英俊之中又帶着一股成熟男人的魅力,表情冷淡之中又透着一股淩厲之氣;步履沉着有力,聲音清朗幹脆,整個人都給人一種精英的感覺。
大巴霍然站起身來:“什麼人?”
程曉則是一臉的驚訝:“歐陽教授?”
歐陽扶臨輕描淡寫的看了大巴一眼,緩步走到病床前道:“為什麼不聽我的話?”
“我……”出于對老師的尊敬,程曉正了正面色回答道,“因為實在不知道歐陽教授讓我等着的用意,再者當時情況也拖不得……發生這種事實在是意料之外。”
“如果自己不能預見危險,那麼就要學會多接受别人意見!”歐陽扶臨上半身微微前傾,俯着身子,極具壓迫力的看着半躺在病床上的程曉。
“……”程曉發現他再次語塞。
很明顯的,歐陽扶臨對于他的受傷很在意,并且認為這是他咎由自取的結果。
大巴橫身攔在歐陽扶臨和程曉之間,用身子擋住歐陽扶臨極具侵略性的目光:“我說這位兄弟,你這是唱的哪出戲啊?一來就欺負我家曉曉還是怎麼地?!”
歐陽扶臨直起身子,看了大巴一會兒道:“歐陽扶臨,你們學校史學院的名譽院長。”
程曉被歐陽扶臨眼神瞪着有些緊張,眼見大巴幫他攔下了歐陽扶臨,正想伸手去倒杯水壓壓驚,被歐陽扶臨一句“名譽院長”吓得熱水壺“噗通”一聲摔下了床頭櫃子。
大巴狼嚎一聲:“哇靠!程仔兒你要燙死我啊!”怎麼每次和程曉在一塊他都無法維持自己翩翩公子哥的形象?大巴一邊跳腳,一邊在心中哀嚎。
“噗……哈哈,我真不是故意的。”程曉本來不想笑的,但是大巴的樣子實在太逗了,他終于還是忍不住捂着肚子大笑起來。
歐陽扶臨瞥見程曉的笑容,頓了一會兒,伸手在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塊玉佛:“這個東西能保你暫時平安,有什麼事的話,再給我打電話。”頓了一下,補充道,“今天給你打過電話的,那是我私人号碼,除了我家裡人,隻有你知道。”
“……”程曉幹笑着接過玉佛,“歐陽教授,哦,不,歐陽院長的意思是?”雖然胡亂接受别人的東西不太好,但是程曉想起歐陽扶臨剛才那樣極具脅迫力的樣子,還有他的身份,忽然就覺得自己還是不要拒絕的好。
“你很快就會明白我的意思。”歐陽扶臨深深看了程曉一眼,“以後直接叫我歐陽就好。”
程曉内心一陣無力,你不告訴我真相,還把話說一半,這不是逼着我難受麼!當然,這話他也隻能在心裡吐槽一番罷了。
大巴掀開自己的褲管,見自己後腳踝和小腿肚燙紅了一大片,忍不住狂翻一陣白眼,旋即又強打起精神道:“對了,那個什麼歐陽院長的,”大巴跳着腳重新站到歐陽扶臨面前道,“你進門的時候說的那句話,什麼意思?到底是什麼人要害我家曉曉?你今天給我把話說清楚點。”
“你現在沒必要知道。”
“我艹!”大巴瞪了下眼睛,“你沒看到曉曉現在都這個樣子了嗎?流血唉!我從小到大都沒流過這麼多的血,你能想象我家曉曉有多疼嗎?!”
程曉實在忍受不了的坐在床上伸腿踹了大巴一腳,把大巴踹的差點撲到歐陽扶臨身上,還好歐陽扶臨及時的閃開了身子。
“大巴,你夠了啊!一口一個曉曉的,誰你家曉曉!”
大巴咧了下嘴:“嘿嘿,這不為了突出咱倆的感情好麼。”
“得了吧。”程曉翻個身,不打算再理大巴。
“對了,我記得程仔兒在摸那口棺材的時候似乎出了點什麼事兒?是不是,程仔兒?而且我一直覺得那個大漢完全就是沖着程仔兒去的,似乎打從一開始盯上的就是程仔兒。”大巴蓦然收斂了不正經的模樣,恢複了嚴肅。
“嗯,被棺蓋上面的棱角戳破了手指。”程曉不在意的回答。
歐陽扶臨眼神微微深邃了一些:“你是說,在你受傷之前,你的手指就被棺蓋戳破了?”
“嗯。”程曉點頭。
“看來事情沒那麼簡單。”歐陽扶臨微皺了下眉頭,“以後不要再接近那副棺材。”歐陽扶臨嚴肅的說完這句話,什麼都沒有解釋的轉身就走,連步履都帶了一絲匆忙。
“歐陽……院長?”程曉喊了一聲,見對方毫不回頭的出門,隻好閉上了嘴。
“我靠,就這麼一句話?沒了?!”大巴怒了一下,難為他剛才還扮作那麼正經的樣子進行推理。
程曉按了呼叫鈴,要了一盒燙傷膏給大巴抹了,之後就略感疲憊的睡了過去。
入夜時分。
外面沉悶的天氣終于在入夜時分轟隆隆的下起了大雨,程曉被雷聲震醒。電閃雷鳴之下,程曉想起歐陽扶臨的話,還有博物館的那個青銅古棺,怎麼都靜不下心來。倏然翻身坐起,程曉看着躺在醫院準備的另一張床上的大巴:“大巴,你有沒有博物館館長的電話?”
“沒有。”大巴無聊的翻着雜志,他已經快被這些低級雜志弄睡着了。
“那殡儀館那邊負責人的電話呢?”
大巴終于擡眼看了程曉一眼,程曉清秀的臉頰此時帶了一抹蒼白,眼睛炯亮,如同月光下的清水湖泊:“沒有。”有也不會給你,大巴暗自腹诽,瞧你那眼神兒,本公子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你想幹嘛。
“額……”程曉語塞。
沉默,房間再次安靜下來。
又過了兩個小時。
“大巴,現在幾點了?”半個小時前護士來查過房,估計現在醫院大門都已經關了吧。
大巴看了下手表:“唔,快0點了。”看了眼程曉,“你傷還沒好,快睡吧。”
“我去下洗手間。”程曉起身下床。
這種高級病房裡都有獨立的衛生間,所以大巴很放心的讓程曉自己解決生理問題。
程曉走近洗手間的手,擰了下把手。
“吱咛——”
“吱咛——”
大巴放下雜志:“怎麼了?”
“似乎是把手壞了,門打不開啊。”
“怎麼可能?我剛才上的時候還好好的。”大巴起身過來幫忙,用力擰了好幾遍也沒能把門打開。
程曉皺着眉頭,難不成他真的黴神爺附體了?
“算了,我去公廁吧。”程曉轉身就想走。
“别啊,哥們兒!你看我給你撞開啊,我還就不信邪了。”大巴聳了下身子,退後兩步就想去撞。
“喂!”程曉抓住他胳膊,“可能是鎖壞了,你犯的着把人家醫院給拆了麼?”對于大巴這個性子,程曉一直都很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