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院牆又一次翻出去時,伸二回頭死死盯住雨宮宅,仿佛要把它徹底刻在心底。伸二在心中發誓,絕對有一天,一定要讓這雨宮宅不複存在。
伸二失魂落魄的晃蕩在深夜的街頭,他已經沒有地方可以去了,事實上,他并不想回家,回到那個沒有母親,準确的說是沒有一個人的所謂的家。可是,他有沒有任何地方可以去,他感覺心中有一塊角落空了,席卷而來的空虛感讓他不知所措。
母親已經死了,已經沒有人會關注自己了,已經沒有必要僞裝自己了,伸二似乎觸及到了什麼他一直以來盡量無視的東西。母親已經死了,已經死了,死了?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壞掉了,伸二的空洞的眼神中瞬間出現了不同于以往的光彩。
之後,他的臉上一點點浮現出詭異的笑容,已經沒有必要了,已經沒有僞裝的必要了。伸二似乎天生有着讓人不寒而栗的能力,隻是一個輕佻的微笑,明明沒有任何不對的地方,就是能夠讓人變得警惕。
伸二似乎也并不在意周圍人的眼光,依舊笑着,極度詭異的笑着。在深夜晃蕩了整整一夜的結果就是,等到太陽投射下光芒時,伸二的身上已經被露水打濕,發梢也不斷滴着水,冰涼的水濺在伸二的臉上,讓他的臉孔變得慘白慘白。
如此狼狽的境況下,伸二依舊保持着詭異的笑容,目不轉睛的瞪視着前方,口中呢喃着:“已經沒有人……已經沒有人會來阻止了……我現在自由了……呵……哈……”
極輕的仿佛耳語的聲音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自然是沒有人聽見,除了像雕塑一樣伫立在原地的伸二,不斷的重複着同一句話,直到嗓子變得沙啞。終于停下的伸二并沒有安靜多久,很快就從喉嚨裡擠出的咯咯聲,聲音越變越大,最後幾乎整條街都可以聽見他沙啞的咯咯聲。
周圍清晨出門的人像是見到瘋子一樣看着伸二的眼神伸二并不是沒有注意到,但是他似乎早就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裡,根本不加理會。最後,一個上班族走到了伸二身邊,試探性的拍了拍伸二的肩膀:“這位同學,你沒事麼?”
伸二發出的奇異的聲音瞬間停止了,轉過頭來的伸二呆滞的直勾勾的看着那個上班族,直到看到那個上班族背後被冷汗浸透。這時,他臉上突然流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聲音變得親切:“抱歉,讓您擔心了,我沒事。失禮了,我先離開了。”
那上班族對于伸二瞬間的變化很是不适應,愣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反應,而伸二則趁着那上班族沒有反應過來,直接離開了。快步回到家門口,伸二把家裡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整理出來,放在了自己搶來的那輛車上。
之後,伸二看着家中充滿了回憶的母親的物件有些不知所措。他不想将這些東西都帶在身上,他不想一直被過去所束縛,但是,他又是絕對舍不得把這些東西丢棄。最後,伸二隻是把家門用鍊條鎖徹底鎖上,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回學校的過程倒是相當的順暢,半路上伸二找了個地方把家裡值錢的東西都當了或是買了,帶着一筆數目不小的錢坐上了回東京的火車。至于他搶來的那輛車,自然是在發揮完它最後的作用後,被遺棄在了路邊。
向教授解釋了自己突然失蹤的原因,得到教授同情眼神以及關切問候若幹,伸二挂着平時從來沒有在他臉上出現過的微笑回到了寝室,驚吓到了路上偶遇的一衆學生。同樣的,他異樣的神情也驚吓到了同寝的石田龍弦,但是,作為一個體貼的室友,龍弦什麼都沒有問。
雖然說龍弦偶爾還是有時候會被伸二曾經從沒有展露的表情驚吓到,或者說是驚豔到,不過這并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