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時臣破碎的不再整齊筆挺的衣服,吉爾伽美什突然注意到時臣的胸口有一個孔洞,貫穿整個身體,就在曾經被匕首刺入的位置。死去的人都會這樣麼,那個奇怪的生物也是如此,然後就覺得身體同樣的部位感受到了疼痛,就像那個傷口在自己胸口一樣。
是裝死麼,那個時臣也變得狡猾了,不像以前一樣無趣了,但是為什麼覺得心疼,甚至覺得就算是曾經無趣的時臣也很好,吉爾伽美什完全不明白自己的心理活動。艱難起身的時臣猛然愣在原地,手攥的緊緊地,朝向吉爾伽美什的方向看過來。
一言不發,手放在了胸口,身體微微彎下一個弧度,時臣垂下的短發遮擋住了美麗的眼睛,他的聲音和曾經一樣醇厚,但是卻少了曾經的圓滑弧度,變得有些冷硬,語氣确實完全沒有改變,恭敬尊崇:“王,是您吧。”
很直白的詢問,不像是曾經的時臣,但是吉爾伽美什還是現身了,他知道自己剛才一瞬間洩漏的魔力足夠這個優秀的魔術師發現自己的身份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時臣的問句,所以還是和曾經一樣的訓斥:“時臣,你還是那樣的無趣。”
“非常抱歉讓您覺得無趣了,王。”頭低的很深,吉爾伽美什看不見時臣的表情,但是這樣平和的回答讓吉爾伽美什有些不爽,然後聽見時臣接下來的話語,“非常抱歉曾經背叛過王,得到這樣的下場也算得上是活該。不過,王,我真的很榮幸能夠召喚出您。”
這樣的話語讓吉爾伽美什覺得不真實,這個男人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想法,明明一直以來都籌劃着謀殺自己,如今的講述大概不過是為了讓自己留他一條命而已。
可是煩人的話語沒有停頓:“王和我是完全不同的存在,王永遠都是那樣的自由任性,但是總是能夠吸引我,果然是因為有太多的不同了麼?但是遠坂家的悲願是我自出生以來就注定背負的一切,所以我可以為了到達根源不惜一切。”
“我一直在思考怎樣才能既讓王生存下去,同時也達到魔法的根源,後來我發現這是不可能的,我為此困擾了很久,”時臣說着流露出一絲苦笑,卻又很快心情轉好,“但是多虧了王,幫我想到了最好的辦法,果然隻要我死掉,這一切都有解了。”
說着露出了曾經以為不可能再出現在這張臉上的笑容,真實而充滿崇敬,還有些王無法理解的感情。似乎是慶幸,對于自己死亡的慶幸,對于自己可以不用害死王的純粹的喜悅,第一次發現這個男人似乎是一個很純粹的存在。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要吻時臣,不想看到他因為這樣的原因露出如此喜悅的表情,為什麼會因為自己的毀滅而開心。心裡這樣想,吉爾伽美什就這樣做了,和想象中一樣溫暖柔軟的嘴唇,雖然有一絲鐵鏽的味道,但還是讓吉爾伽美什感覺沉醉。
溫熱的帶着鹹味的液體流進嘴唇交接的位置,似乎是眼淚,從寶石一樣藍的眼睛中溢出。吉爾伽美什難得溫柔的用手指拭去時臣臉上的淚水,這個男人對于自己來說似乎很重要,因為吉爾伽美什突然發現自己不想看見他的淚水。
如果能夠把他收藏起來就好了,吉爾伽美什開始走神,然後感覺到自己被推開了一段距離。時臣眼裡滿是困惑,聲音有些低沉:“為什麼要吻我,如果您讨厭我的話,為什麼要吻我呢,是什麼新奇的遊戲麼?”
“時臣,你到底在想着什麼呢?”吉爾伽美什相當有耐心的看着時臣,靠近了距離,“我可沒有興趣戲弄像你一樣無聊的家夥,時臣。忘記你的那些胡思亂想,為什麼要追求那樣虛無缥缈的根源呢,放棄你那些無聊的執念吧,今後隻要追求染上我的顔色就可以了。到那時,在最古之王的名号下,我将賜予你這世界上所有的快樂和愉悅。”
時臣似乎是沒有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回答,充滿了王的個人風格,霸道而沒有絲毫拒絕的餘地,但是,就算是這樣,卻也是自己甘之如饴的。即使吉爾伽美什似乎并不了解自己說的話意味着什麼,但是時臣還是笑了:“那麼,我愛你,王。”
低語聲讓吉爾伽美什有些震動,“愛”麼,他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語句,也許自己對于時臣的感情同樣是愛,但是這無所謂,隻要時臣能夠一直陪伴在他的身側就好了:“時臣,我給你永遠陪伴在我身邊的榮幸。”
“這正是我所希望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