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志擡頭望向天空的時候,還有心情産生一點疑惑,今晚的月亮怎麼會如此圓,自己似乎從來都沒有見識過這樣明亮的圓月。
但下一秒,他的注意力又轉移到了自己耳邊響起的樂聲,那聲音空曠、寂寥,好像肅殺的寒風穿過幽深的山谷,發出陣陣悲鳴。
他不知道這是自己咽喉中的鮮血不斷流出的聲音,隻是茫然地想要将垂落在血泊中的手擡起來幾寸……
為什麼他會躺在這裡,面對即将到來的死亡呢?
有身影彎下來,遮擋了所有的月光,耳邊響起的陰冷詢問令他顫抖的身軀更加瑟縮起來。
“你還覺得那個女孩很好看嗎?”
林沐澤将花店裡的鮮花移了移位置,正好趁着窗外陽光正暖整理整理,走動間,感覺身體上還是有些稍顯滞澀,腦海裡瞬間回放了這幾天的荒淫無度,淩亂的床單,糾纏的身軀,耳邊粗重的喘息……
他眨了下眼睛,看到自己終于褪去潮紅的指尖,反應過來自己在想寫什麼,失笑出聲。
“老闆。”
聽到有人呼喚,林沐澤轉頭望去,來人站在難得的冬日暖陽裡,雙目燦若桃花,鼻梁高挺,微卷的長發如海藻一般,绛紅色的長裙外搭着雪白色大衣,比落在她身上的陽光更明豔三分。
望着面前的女孩,林沐澤目光微凝,随即露出笑容:“是想要買些鮮花嗎?”
女孩走進花店,目光在店裡的數叢鮮花掃過,臉上的表情帶了點羞澀,沖破了她相貌的攝人:“有什麼推薦的嗎?我難得回來,想和……愛人一起慶祝一下,但我不是很懂這些,怕買回去她不喜歡。”
林沐澤點點頭,彎腰挑選了身邊的一束,瑩白與淡紫色的花朵簇擁在一起:“格桑花如何?代表少女的純潔與真心,很适合你。”
女孩将花束接在手中,輕輕嗅過淡淡的花香,開口:“很美,但有沒有更豔麗一些的呢?”
林沐澤又挑選了一束紅白相間的鸢尾花:“這一束,比較适合你們。”
低頭看着被遞到懷中的鮮花,又聽到老闆說出的話,女孩愣了一下,再擡眼,方才的羞澀褪去了一些。
她将手中的花束輕輕放回加了水的花瓶中,柔聲道:“謝謝你的推薦,麻煩幫我包一束香槟玫瑰。”
林沐澤撥了撥花瓶裡的花,取出了一束香槟玫瑰,轉身間詢問:“需要搭配其他的花種嗎?”
女孩望着林沐澤拿出的玫瑰花,搖搖頭,輕聲開口:“謝謝,二十四朵香槟玫瑰,不需要其他的。”
一束鮮花的包裝并不需要很久,一陣紙張窸窸窣窣的聲音過後,女孩将她選擇的香槟玫瑰抱在了懷中,她付過錢後長久地望着懷中的花束,然後似夢醒一般準備離開。
林沐澤喚住了要離開的女孩,遞給了她一枝落新婦:“感謝光顧,祝願你們清澈的相愛。”
女孩看着面前這支花,遲疑了半晌後接了過來,與香槟玫瑰抱在一起,隻點了點頭,便轉身離去了。
林沐澤收回目光,看了一眼手中挑出的另一束銀蓮花,略作沉思。
桌邊手機震動聲響起,拉回了林沐澤的注意,他打開手機,不由得輕笑出聲。
某個不願意上班的家夥沒能逃掉三令五申,還是不情不願地去公司了,此時發了一張照片過來,隻見他西裝革履,面無表情的伸手比了個“耶”,點漆的眸子裡全是生無可戀,旁邊擺放了一摞半人高的文件。
還沒等林沐澤回消息,一通電話打了過來,宗钺出現在視頻之中,可能是方才一直處于工作狀态中,他看上去有些顯得嚴肅與淩厲,卻在看到林沐澤的那一刻,緩緩松散下來。
“林哥,”他的語調懶洋洋的,聲音低沉,“老頭一定是故意整治我,不然不到兩個月,怎麼會有這麼多的文件和方案要處理。”
宗钺的話音剛落,便看見那邊的林沐澤紅了臉,他隻覺半天的勞累一掃而空,特意換了語氣問:“林哥,你在想什麼?”
林沐澤輕咳一聲:“好好說話。”
他覺得屬實不能怪自己,是之前颠鸾倒鳳,沒個節制,對面這家夥又隻會在兩種情況下叫自己林哥。
“你可要相信我,”宗钺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話語間滿含笑意,“我有在好好說話。”
正待林沐澤再開口,辦公室的大門被一掌推開,打斷了二人。
司家靖向門邊的秘書得體一笑:“我要一杯咖啡。”
宗钺看着自己的弟弟一臉精英範地微笑關門,轉過身來表情變得嚴肅:
“哥,出事了,我有事情和你商量。”
宗钺聽到他這句話,指了指身邊半米高的文件:“先不急着商量你的事,看看這些文件,有沒有覺得眼熟,哥想先和你商量商量,你是和老頭一夥來整我嗎?”
司家靖目光閃了閃,但還是想接上自己方才的話頭:“這個不重要,我想告訴你……”
宗钺搖搖頭:“這個很重要。”
司家靖着急道:“哥你先聽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