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魂體開始逸散,卻努力擡眼望他,想要問一句:
不過七百年,你怎麼喚我喚得生分了?
“不要,阿清,不要這樣對我。”
南風逸聲音哽咽,他慌忙接住倒地的戀人,一手按在胸口,有魂力被他抽出,他的臉色,轉瞬變得更加蒼白。
将法力拍入顧清的身體,些微穩固住他的魂魄,南風逸貼上了他的臉頰:“我不會讓你再消失不見的。”
淺綠色的魂力包裹住二鬼,形成陣法,淡淡的光芒将南風逸的臉映照得更加蒼白,屋外響起了對話聲:“時間還早,晚飯想些什麼?”
“問問小逸吧!不知道兒子回來了沒有?”
有人打開卧室門,一陣輕風吹過,屋内已是空無一人。
……
顧清醒來時,隻感覺眼前的陳設有幾分熟悉。
簡單的家具看上去低調,卻隐隐約約透露出不易察覺的奢華,擺放的器物顯現出古樸,似乎浸染了上千年的歲月,床頭不過巴掌大的玉鼎中,靜靜燃放着一根檀香,缭繞煙霧帶來的味道驅散了他心口的沉悶。
顧清起身,想起來這裡是哪兒了,他心下疑惑:我怎麼會在大人這裡?
“吆阿忘,你醒了!”
有聲音響起,宗越推門走進來,手裡端着一碗熱氣騰騰的藥。
“大人。”顧清忙想要下床,卻被宗钺一把按住,将手中的藥碗遞了過去。
“坐好,先把固魄的藥喝了。”
顧清滿心疑惑,接過藥碗時目光四下尋覓,正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卻又被宗越一指将藥碗向前抵了抵:“不急,先喝藥。”
待到顧清一口将藥飲盡,宗钺方才開口:“南風逸在另一間屋子,沐澤在為他治療。”
顧清聞言瞳孔微縮,慌忙便要起身,感到一陣氣血翻湧。
宗越擡手扶住他,将他攙扶下床,一邊推門向外走,一邊感歎道:“所以我才說,你要先喝藥。”
簡單的符文寫在空中,南風逸閉目盤坐在陣中,林沐澤站立在一邊,時不時提筆添寫一畫。
進門的顧清,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場景,他小心翼翼地想要上前一步靠近一點,卻又擔心影響後退了兩步,目不轉睛地望着南風逸。
宗钺拍了他一掌,将他推入了陣中:“帶你過來是一起治療的,愣在這裡做什麼?”
宗钺的力道控制的極巧,顧清踉跄幾步撲倒在南風逸的面前,目光隔着兩三厘米,落在了南風逸眼角的小痣上。
他愣在原地,半晌後才垂下眸子,轉身在陣内坐好。
宗钺兩三步來到林沐澤身邊,接過了他手中的筆,順便輕輕勾了勾他的指尖。
林沐澤蜷縮起手指,感受着那流淌過的細微麻意。
宗钺穩住陣眼,對上了顧清望過來的目光,察覺到了他滿懷的擔憂。
“南風逸問題還不算大,到是你,沒發覺自己魂都快散了嗎?”
顧清松了一口氣,眼裡流露出幾分詫異。
“你還真沒有發覺,”宗钺笑了,手中陣法上又添了幾筆,“人家分魂重聚,都戰戰兢兢尋一靈地,待到心神平靜,方才施法開始,曆時長久,你到好,正是心神大動的時候,一瞬間便完成融合,真不怕魂飛魄散嗎?”
感受到溫和的靈力流入體内,顧清輕輕吐出一口濁氣,低聲笑道:“阿忘那麼急,我也阻攔不住啊。”
宗钺聞言樂了:“切片的門道讓你玩明白了。”
回應了宗钺的話,顧清忍不住問道:“南風他怎麼了?”
宗钺偏頭與林沐澤對視一眼,放下了手中的筆,道:“具體的情況,我們并不知曉,不過據推斷,應該是你驟然融魂,心神不定暈了過去,南風逸施過法後發現無濟于事,所以強行開陣将你帶了過來。”
說到這裡,他語氣微有停頓,繼續道:“南風逸的魂體已經十分脆弱,施法開陣對他來說都是比較大的負擔,他将你帶過來後,便也同樣暈過去了。”
顧清望向坐在他身旁的南風逸,伸手輕輕碰了一下他的臉頰,動作滿懷柔情,問道:“怎樣才能解決他靈魂的問題?”
宗钺的目光同樣落在了南風逸身上,後又望向顧清,隻回了四個字:“好好養護。”
語畢,一道符紙自他手中打入顧清體内。
顧清吃痛,體内注入的靈力在靈符的作用下運轉起來,渾身靜脈無一不疼,在他暈過去之前,聽到模糊的聲音:“好好養護,你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