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沒有如她所願,隻給了衛詩短暫恍惚的時間。
衛恒恰好在這時來到衛詩的房門前,“越越,該下來吃晚飯了。”
衛詩從夢境中脫身,呼吸急促,一時難以緩和。
“越越?小谕說你上來睡了,現在是晚飯時間,你收拾收拾就下來吧。”衛恒為人十分守規矩,在家裡一家人一起吃飯是規矩。
衛恒離開之後,衛詩聽着父親離開的腳步,才算慢慢緩和了情緒。
夢境一般都是不大容易記得清楚,但這回,不大一樣。這夢境反反複複的在自己的生活裡,攪得她一團亂麻。
可偏偏,衛詩還能從夢裡的那個嗓音,那個情境中找到與現實完全不一樣的感覺。似乎......似乎是那個夢才是真的。
現在的生活,好不真實......
“你到底是誰啊......又為什麼那樣自然的叫我越小姐......”
*
一頓飯吃的心不在焉。
衛恒在飯桌上提醒她,“越越啊,你工作時間不短了,你這個性質的工作,在外面工作學習是很辛苦。回到家也可以試着重新融入。”
父母總是不一樣,能發現孩子不一樣的地方。
衛恒暫時将這種不同,歸結于衛詩許久沒有回家的不适應。
“父親,我......我想早一些回去。”衛詩放下碗筷,平靜的說出這話,“易江府有一批文物,老師讓我幫忙進行修複。原本部門就有既定的工作,我會打申請上去,按流程留下那批玉器。這樣一來需要更多的時間,我訂了最近的機票,這幾天就回去了。”
衛恒也放下手中的杯子,和妻子相視一眼,微不可見的歎氣一聲。母親越淨槐卻不講話。
“想回去了?”衛恒似随意問道,“越越能喜歡這份事業,是好事。想回去就回去吧,路上要注意安全。”
“謝謝父親。”
衛谕忍不住說道:“姐姐又走啊,這才回來不到一周!”
“小谕還是應該學學你姐姐,不管學什麼都要靜下心來,不要浮躁。”
衛谕被說教,面兒上蔫巴的很,“知道了......”
“那就讓小谕到時候送越越去機場。”越淨槐輕聲道。
衛谕肉眼可見的開心,“好好!我送姐姐去。”
*
易江府機場,衛谕把衛詩送到機場,還是陪着進去等候安檢。
“小谕,你别送我了,我自己進去就行。”衛詩拉着小尺寸的行李箱往裡走。
衛谕卻拉住她,神色糾結,“姐姐!”
他感覺得到,姐姐過得并沒有外人看到的那麼舒心。至少,他能感覺得到姐姐心裡藏着事情,但不願意和任何人說。
“怎麼了?”衛詩回頭。
衛谕扯了扯她的行李箱,頓了良久。
“父親和母親對你太放心了,以至于很多時候都會忽略你。他們......”
衛詩輕笑,伸手過去扶住行李箱,“我知道。我沒有覺得他們忽略我,相反...是我很多時候給不了他們溫暖。小谕,你能在父母身邊,我放心很多。”
小時候,他們也和同齡人一樣,喜歡叫爸爸媽媽。衛恒總會糾正,讓他們改叫父親和母親。久而久之,他們也和同齡人不大一樣了。
這樣的家庭環境,并沒有讓衛詩覺得很不舒服。這種親密恰到好處,每個人都是獨立而自我的,并沒有不好。
“姐姐!可你一點兒都開心。”衛谕很不解。姐姐好像很喜歡那份工作,又好像是被推着走到了那條路上。
可那條路上的人太少了。他能感受到姐姐的孤獨。
作為家人,他比父母更容易表達。
衛谕看着衛詩,眼裡全是心疼。
“小谕。或許有的人生來就是缺失的。世間也沒有那麼多的歡喜快樂。你做好自己,快活一些就很好了。”至于我......前路不知如何,但踽踽獨行少些牽挂便好......
衛谕看着衛詩,伸手指着她的手臂,聲音不太平靜。
“不要傷害自己。若有過不去的事,總要記得回家啊!姐姐......”
衛詩在原地與衛谕相視,而此刻的溫情她能感知的到,心裡也覺得十分難受。
這就是牽挂。再規矩的家庭也有牽挂,因為彼此是親人。
“好。”
*
到首都時,夜色将臨。
飛機的轟鳴慢慢停下,衛詩睜開眼睛與衆人一樣,下飛機,入人流。
蒼茫天地,人來人往,她是其中一個。
宿舍安排在一個還算不錯的小區裡,分配的套房裡面的裝修簡單。
衛詩在房間裡度過了接下來幾日的假期。羅玉寅的速度很快,在衛詩複工的第三天那批破損的文物就已經到了首都的管理部門。
電話那頭,管理部門的小張打電話來催促:“衛教授,這有一批文物要您本人簽收,文物局那邊的文件您得一起帶來,不然可不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