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順手關上窗戶,将落地窗的窗簾嚴嚴實實的拉上。這裡的采光還不錯,上午日頭能曬到客廳裡。對一個鬼魂來說,很不好。
不知自己的欣喜從何而來,衛詩沒有過分去探究。出門前,她換好鞋子,眼睛細細打量了房間客廳。
“白姑娘,我出門了。那邊簾子不要拉開,會有陽光進來。”
說完,她将門帶上,朝電梯那頭走過去。
電梯下行,中途有隔壁部門的同事走進來,向她打招呼。
衛詩回應,“早上好。”
同事稀罕的小嘴微張,“喲,衛教授今天心情不錯呀。”往常可不會出口和人家問好,每次遇到不都是點個頭就算過去了。
衛詩彎彎唇,“還行。”
心情,還行。
同事一頓輕笑。用調侃的眼神和她走來了一路,直到進單位大門。
中午或許可以去民俗組那邊,找到專業研究民俗的李義老師問一下相關的問題。白溶看起來十分虛弱,總得有些能量或者元素是可以補充的才對。衛詩對這方面不太确定,想想還是覺得需要去尋求幫助。
再次取出那塊玉玦,衛詩細細的端詳和研究。
她并沒有發現,這塊玉玦在一衆上東朝的玉器文物中,有什麼不同。
甚至......這塊玉玦在這些文物中并不算好。它損壞的有些嚴重,表面沒有光澤。
“老師是準備從這個玉玦開始嗎?”衛詩的小助理叫蒲雨,是個研二的學生,相同的專業,是個太陽似的性子。
蒲雨稱呼衛詩為“老師”。她絲毫不會懼怕衛詩這樣不近人情一般的性格,也總能将事情做得很好。
衛詩回頭看她一眼,微微笑着,“這塊玉玦的表面基本已經磨損了。這批玉器裡,這塊最為嚴重。不知道能不能先進行紋樣的拓印。清洗之後,不知道還能不能保持住紋樣。我想試着先複原紋樣,繪制出幾幅草圖再進行下面的工作。”
這哪裡是“磨損”?這幾乎是磨得沒有了。清理之後可能更為嚴重。
蒲雨那頭的臉色不太好了。
“老師,您這得費不少心思吧。我都看不清這......”
衛詩淡淡的輕笑,心情意外的好,“如果什麼都用肉眼能看得清楚,現代科學的進步啊都沒那麼大的意義了。”
“您說得對。我們很多時候都可以借助儀器的!”
衛詩還是笑着:“我下午會整理好碎片,你注意一些,做好玉器這段時間的日常保存。”
這七段的玉玦裡,少了白溶的存在,當真是再平凡不過的東西。
“中午我要去民俗組問一些事情,你選兩隻完整度較高的玉器,根據其器型、年代等特質,先做一份報告給我。一周之後林州大學的延展課程,你根據手頭的報告去講課。”
蒲雨明顯的沒有反應過來,“老師...這次要交給我去做嗎?”
“下周是延展課程,關于上東朝的史料不多,你能用心去做肯定對學生們是有幫助的。一周的時間夠嗎?”
“夠,夠了!我今天就開始寫。”蒲雨歡喜的像隻豎着尾巴的大貓,忍不住又誇衛詩:“老師,您對我真好!”
看衛詩沒什麼反應,一手拿起了放大鏡,心思明顯都在玉玦身上。蒲雨還是自言自語的開心,“那可不是。我是衛教授那麼多年唯一帶着的學生诶。好厲害。”
衛詩埋頭看玉器的細節,也被蒲雨感染的情緒。
确實。是厲害的。
......
傍晚五點半,衛詩準時下班。
在單位不遠處的公交車上了公交車,再回到宿舍公寓時,手上多了兩大個袋子。
公寓門口再遇到同事,問了衛詩,“衛教授今天去逛街了呀?”
衛詩更拎緊袋子,“是。給朋友買點吃的。”
電梯上樓,打開自家的房門,衛詩的眼睛被刺了一下。
客廳裡散發着詭異的白光。白溶半有半無的身體橫躺着漂浮在半空中,将散未散的樣子。
“天呐......”衛詩愣了片刻,很快把門關上。
“白溶,你怎麼會這樣!”衛詩不可多見的手忙腳亂,拎着的東西擱置在一邊,就想過去查看白溶的情況。
無奈她和白溶人鬼有别,根本無法觸碰到白溶的身體,幾次都從白溶的魂體中穿過。
中午去找李教授的時候,衛詩問起如何民俗或者說自古傳下來的說法當中,是否有能鬼魂之類補充能量的方法。李教授摸摸秃了吧唧的腦門,打量着看衛詩,不甚理解。但還是說了幾個法子。
我國民俗中,最常用的祭奠親人的是燒紙錢。根據傳說,人和鬼魂各自有分各自的世界,鬼魂的世界中也有貨币流通。與之相似的是,在每次祭奠先人的時候,按照習慣,國人會給先人點香燭,也有可能是可以補充鬼魂能量的方法之一。
“你不會要散了吧......”這......她們才剛見面一天而已。就在這一天裡,自己感覺到了之前從未有過的感覺。衛詩無法一下形容出這樣的感受,是她無法訴說的滿足。
“白溶,我要怎麼才能救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