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白绮曾經問過織田作之助,為什麼天天腰後别着一把槍,卻又不用它。
織田作之助說道:“我不想殺人。”
白绮擦着酒吧的桌子挖苦他“聖母”,對方卻寬容地說道:“我喜歡現在的生活,簡簡單單,過得很舒服,隻需要照顧你們幾個就可以了。”
最後,棕紅色發色的男人倚靠在吧台旁,鄭重地告訴他。
“我是男的,所以不是聖母。”
“……”
一個傻狍子,不知道還有一個名詞叫聖父嗎。
白绮鄙視着對方的語言漏洞。
……
上國文課寫理想為題的作文時,白绮就這麼回憶到了織田作之助,對方的理想就是不再殺人,每天打工賺錢,努力把他養的幾個孤兒拉扯長大。
大筆一揮,白绮将織田作之助的理想照抄。
【我的理想是成為一名對得起自己良心的好人,不傷害任何人,賺着一份不高不低的薪水,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
一瞬間,白绮就得到了織田作之助、雷鋒等人的附身,靈感如泉,奮筆疾書。
坐在後排的吉田雅正苦于作文,茫然地看了看前排的人。
他怎麼感覺白绮的身上冒出聖光了?
毫無疑問,白绮這樣三觀正、積極向上、充滿引人向善意味的作文值得誇獎,國文老師看他的目光就像是看一個好孩子,放下了其他的偏見。課後補習了幾天,他對白绮的好感越來越多,在這個浮躁的年代,很少能看見這種認真讀書,又善良的孩子了。
白绮在國文老師的誇獎下羞澀一笑,頭微微垂下,給人清秀柔和的感覺。
“我是從别人身上學習到的,他是我的榜樣。”
“是織田先生嗎?”
“是的。”
“很不錯,織田先生熱心善良,是一個值得學習的好人。”
國文老師對織田作之助十分贊許,連帶着看白绮就像是恩人的孩子,在兩年前的一場混亂中,織田作之助間接救過他們一家人。
白绮坐下後,心裡撇嘴。
誰想當這種不求回報的爛好人啊,要知道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他更喜歡當一個有底線的壞人。
出于一種旁觀者的興趣,白绮過完一天的校園生活,放學後又去了昨天的老地方。
遠遠的,他順着河道走到那條橫跨橫濱市的河流——鶴見川。雖然取名有着“能看見鶴的河流”的意思,但是這條河沒有想象中那麼幹淨,裡面有着工業化的污水,也有着港口城市一些不能見光的東西沉澱于底,乃至于人命。
他坐在欄杆上,晃着兩條腿,手上捧着漫畫雜志,繼續補習獵人的劇情。
偶爾河流上劃過的小船也能引起他的擡眸。
算了算時間,他覺得港口黑手黨的人差不多發現了昨天的沉屍,要知道那些人有故意激怒港口黑手黨的嫌疑,否則在屍體上綁兩塊石頭更能毀屍滅迹。
果不其然,他看見了岸邊多出一行黑西裝男人,他們在打撈屍體。
“連武器都需要搶劫的組織……沒有前途可言吧。”
白绮在心底吐槽一句。
“啪”得一聲,白绮合上了漫畫書,正要轉身離開,然後撞見了搖搖擺擺走來的太宰治。太宰治雙手玩着手機遊戲,肩頭的風衣保持着不會掉下又十分潇灑的模樣,眼部纏着的繃帶與臉上的止血布讓他像個十足的傷患。
“超過他,啊啊!真難玩……我的記錄……!”
太宰治口裡發出沉迷遊戲的焦急聲音,走路慢悠悠,似乎半點也不知道港口黑手黨城門失火,被人搶劫了自家的武器庫。
白绮不想搭理這個與大文豪的筆名一模一樣的家夥,準備從他的視線死角離開時,太宰治如同腦門長了眼睛一般地突然面朝他,左眼彎起“笑”的弧度,說道:“白绮君,好巧啊,居然在這個地方碰到了你。”
他的話留給心思深的人來聽,意思就是:一點都不巧,你在這裡做什麼?
“看看風景,吹吹風,人少的地方看書也方便。”白绮與他也說着冠冕堂皇的話,把漫畫書塞回書包裡,“不打擾你了。”
太宰治順着他的話題去看河流,感歎道:“的确是不錯的風景地。”
白绮與太宰治擦肩而過,眼角瞥見他遊戲畫面要GG了。
“你要死了。”
“哇!”
太宰治連忙低頭去拯救自己的摩托車手。
一句對太宰治而言完全無心之言的話,飄到了白绮的耳朵裡,“在這裡入水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唔,稍後去試試。”
白绮陡然一怔,回頭去看對方,太宰治已經朝着前面走遠了。
“入水?”
日語的入水是跳河的意思嗎?
這個問題,白绮惡趣味地想要留到去詢問織田作之助,回去的腳步就歡快了許多。
他一回到酒吧沒幫忙多久,老闆慢吞吞地說道。
“白绮。”
“老闆有什麼事情嗎?需要我去買東西嗎?”
白绮開心地問他,鑒于晚上時間不多,他完全不介意半路出去增加一份“外快”。
“不用買東西。”老闆淡淡地說道:“最近治安不太好,你晚上别出門。”
白绮舉手:“我打得過壞人。”
老闆眼皮都沒動一下,“壞人有槍,别出去,會讓織田作擔心的。”
白绮:“呃……”
獵人世界的念能力者,最不怕的就是槍了。
不過他沒打算“逞強”,乖巧地應下,而後問道:“織田作什麼時候過來呀,又是在八九點才下班嗎?”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刺激對方,就算說一些幼稚的話題。
老闆原本沒打算說的,聞言就答道:“他今天沒這麼快來。”
白绮:“?”
老闆的視線往前,在前面空着的一排吧椅上略微停留。往日,太宰治、織田作之助、坂口安吾就喜歡聚集在這排座位上一起喝酒聊天。
“有工作。”
這個時間點被港口黑手黨上層關注,真不是一件好事。
織田作……
一直到晚上十點,白绮都沒有等到織田作之助出現,心裡第一次産生了隐約不安的感覺。難不成港口黑手黨的事情會牽扯到在底層工作的織田作?沒道理啊,一個組織内部出現叛徒,織田作是坂口安吾的朋友,應該作為被懷疑對象而進入監視狀态吧?
還是說……他忽略了什麼嗎?
白绮坐在酒吧的門前,雙腿并攏,腦袋靠在膝蓋上,時不時去望着小巷子的路口,每天都會在下班時來酒吧看望他一趟的男人不見蹤影。
“最大的問題果然是織田作的實力與工作環境不符合……”
織田作之助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底層人員,幹着黑手黨裡打雜的事情,可是他的實力在任何小混混之上。實際上他穿越到這個世界,最開始是不願意被織田作之助收養的,他試圖逃跑和襲擊對方,但是織田作之助躲過了明明看不見的念能力,他因為在穿越時候的傷勢沒有好,硬是被對方敲暈帶走了。
直到現在,他都不知道織田作是怎麼辦到的,對方總是滿臉溫和地含糊略過。
正因為織田作這個人帶來的威懾力,他對這個世界的探索沒那麼粗暴,安安分分地上學放學,利用空閑時間上網查詢這個世界的背景。
白绮的耳邊傳來“喵——”的聲音。
大黃從地下一層的酒吧裡走出來,蹲在他旁邊,舔着自己手背的毛。
白绮歪頭:“你是在陪我等他嗎?”
大黃是一隻雜色的土貓,黃色為主,卻出奇的有一雙有大又明亮的眼睛,炯炯有神。
“喵~。”
它又發出賣萌的貓叫聲。
“這幾天的天色……好不詳啊……”白绮仰起有點發酸的脖頸,小巷子的天空可以看見這段時間越來越昏紅陰沉的天空,“不管是黃昏,還是晚上的月亮……總感覺泛起紅色,在《火影忍者》裡面,宇智波家滅族之日就是在血月之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