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休沐,昨夜那學士夫人下貼道,今日前來教學,雪如福晉忙收拾出一間書房,給皓祯,皓祥啟蒙用。
一早,天蒙蒙亮,外面的寒氣還沒散去,皓祥就被錦瑟給哄起身,後被柳嬷嬷抱着沿着抄手遊廊走了好久,又出了幾個圓拱門,到了書房,此時的皓祥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
此時書房裡的燈還點着,一進去就是一寒梅綻放坐地屏風,屏風前是一沉香木幾案,上文房四寶,一應俱全,兩側博古架上放滿了四書五經,詩詞歌賦,古書典籍倒是沒有多少,這書房是雪茹福晉臨時安排的,那些個珍貴字畫,古書典籍皆在碩王的大書房内。
幾案兩側,博古架稍前方,亦放了幾案,比正中間的略小,文房四寶等也一應備齊。福倫站在正中間的幾案處,手裡拿着三字經看着,皓祯跟福倫的兒子福爾康剛互相見了禮,如遇知音,惺惺相惜。
錦瑟用事先準備好的濕帕子将皓祥哄醒,柳奶奶這兒跟福倫告罪,來遲雲雲。
福倫心裡自有一番計較,面上卻是不顯,咳嗽幾聲,開始授課解惑。
皓祥這一走,翩翩這心就空落落的,又是感慨又是心酸,這日子過的可真快,沒注意幾個寒暑,皓祥就到了啟蒙的年歲了。
皓祥那性子,怕是坐不住,也不知這會兒有沒有哭鬧,使小性子。再過些日子,皓祯那安達阿克丹跟那走狗小寇子就要入府了吧。
想着當年小寇子那副狗仗人勢的模樣,翩翩就厭惡的緊,不過,這個狗奴才還有用,跟着皓祯也是好的,日後為皓祯藏藏美人,出出主意也是好的。待事情塵埃落定,他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瑤琴,你去書房看看,皓祥可還好。”翩翩到底坐不住,吩咐道。
書房内,福倫看着在紙上随意亂畫的皓祥,内心搖了搖頭,心道,朽木不可雕也,就是王爺之子又如何,連爾康都比不得,又見福爾康跟皓祯端正的寫着人字,下筆雖無力,但是這形還是有的,暗自點了點頭。
日頭漸漸升起,福倫教的越發認真,那副好為人師的模樣,讓柳嬷嬷等不識字的也覺得不簡單。
今日王爺休沐,不知,會不會前來探查,常聞碩王愛才好士,慧眼識人,也不知,是否屬實。
正院
自那次碩王專寵幾日後,直到如今,都沒在正屋留宿過,如此,難免沒有些閑言碎語傳到雪如福晉的耳裡,道什麼福晉失寵,保不齊側福晉日後再有身孕雲雲,氣得雪如福晉是換了一條又一條繡帕。
“福晉,該喝藥了。”秦姥姥從門外走來,手裡端了一碗藥,黑烏烏的,看着就苦的很。
“福晉,快别多想了,太醫都說了,您思慮過重,千千心結,長此以往,于身體無益。”秦姥姥歎聲道。
福晉一連十幾日,不管白日夜晚,都噩夢纏身,人也憔悴不成樣了,看了太醫,雖開了藥,但也治标不治本,隻有福晉自個兒看穿才成。
雪如福晉一口将苦藥汁子喝了下去,胸中的恨意卻是怎麼也克制不住。
“姥姥,我知道了,下個月賢兒就要出嫁了,你去看看,喜服繡的如何了。”喝了藥,仿佛好了許多。
秦姥姥見雪如福晉恢複往日的和善模樣,定了定心,起身告退。眨眼,大格格就要出嫁了,這往後就是别人的人了。
待秦姥姥走後,從櫃子裡拿出賬本,看了看,而後有些頹廢将其扔在桌子上。賢兒頂多隻能湊齊四十六台嫁妝,壓箱銀子也最多八千兩,莊子上的收成得等到明年,這王府日後開支又得如何。
雪如從未為銀子愁過,在她而言,這些黃白之物,有也罷無也罷,不過是身外之物罷了。如今這銀子無了,方知其重要性。
這衣服首飾,珍馐美酒,哪樣都離不開銀子。
雪如也不是個傻的,不過幾日,就了解了銀子的妙用。好在之前納采之日,輔國将軍給的聘禮較多,那些個毛皮衣料的給賢兒陪嫁回去,其餘的古董擺設,金簪玉飾,玉如意,銀子等倒是可以留着,以做他用。
如此,到來年,莊子上的收成跟印子錢盡夠用了。
想着自己每日在這兒算計來算計去,差點沒愁白了頭,而翩翩跟吟秀,每日裡就陪陪王爺,啥也不愁,心裡就不平的很。憑什麼她這般為王府着想,到頭來王爺眼裡卻隻有那兩個賤人。
狠狠的捶了下桌子,雪如福晉心裡剛去的怒火又湧了起來,腦袋也迷糊起來,甩了甩頭,喝了杯涼茶,才又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