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弗琳斯家族的“無姓者”,當初穆宸頂着衆多的誤解、責罵和诋毀,在漂亮地完成魔法學校的學業和潛心進行魔法研究的同時,還在暗地裡作為弗琳斯家最鋒利的一把刀為家族解決着許多上不得台面的工作。
很多很多年了……從他的父親還在世的時候就開始。在父親死後又接着服侍新任家主瑪麗……穆宸本以為,他的一生或許也就會這樣沉默而孤獨地過去,直到某一天死于任務或者實驗事故。
可是,那一天……當那穿着黑袍的男人敲開了穆宸實驗室的門,并給他帶來了弗琳斯家族的命令的那一天。他才不得不意識到——自己一直以來的忍讓和逃避并沒有給他帶來起碼的尊重,而是變本加厲的……
閉了下眼睛,穆宸盡量收斂起怒火,轉而盡量心平氣和地道:“我已經按你的命令乖乖地死了,你還有什麼不滿的嗎?甚至還要一直追到這裡……”
瑪麗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用非常可愛的口氣道:“哥哥你怎麼能這麼說呢?我可是有讓你安安靜靜地死的吧?而且我明明還特别強調了要把屍體留下來的!”
非常誇張地歎了口氣,瑪麗不等他回答就接着往下說道:“結果你居然搞出那麼大的動靜來!連我都不得不被禁閉一段時間來避風頭……真是太不專業了呢,我卑賤的哥哥啊……”說到後來,她嘴角的笑容變得十分詭異,藍眼睛簡直像是要射出可怖的光芒一樣。
穆宸倒是對她這副模樣更熟悉一些,露出了一抹嘲諷的笑容來:“隻是禁閉?我以為毀了一個島嶼至少能讓你被判個幾年呢……”
“嘛,多虧了弗琳斯家高貴的血統和豐厚的家産。”轉眼又換了種口氣,瑪麗眯起眼睛端詳着穆宸,“不過,通過這件事,我終于确定了你身上真的流着我弗琳斯家族的血……我以前可一直以為你是父親從不知什麼地方撿回來的下賤野種呢……”
怒火一瞬間高漲,但一瞟到她臉上高深莫測的笑,穆宸握緊拳,盡力壓制住憤怒,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道:“你來這裡不會就是要和我扯這些閑話吧?”
“呵,這個嘛……”瑪麗撫着下巴,“聽說你現在正在被時空司通緝?”
“不管我和時空司鬧到怎樣的境地,我都是不可能回去的!那個世界的穆宸,無姓者穆宸,已經死了!”察覺到她的深意,穆宸連忙做出聲明。
瑪麗卻“咯咯”地笑了:“不要那麼着急嘛。要知道,雖然作為人類的你确實是已經死了,但弗琳斯家族的契約上可沒有寫着死亡就能解除呀!你,永永遠遠,都是我弗琳斯家族的,一條狗!”
“你!”金紅的火光在半空一閃便急速消逝——穆宸的刀鋒正架在瑪麗的脖頸上!
“呵呵呵呵……聽說你的魔力都被封印了,看來傳言并不屬實嘛。”瑪麗卻笑得更歡了,“再往前一點吧,砍下來啊!哥哥!”
見穆宸的短刀在空中僵持着,始終沒再往前。她歎了口氣,擡手輕輕松松地把刀片撥到一邊:“你殺不了我的。别忘了我是弗琳斯家家主,是你要效忠的主人!”
短刀無力地落在地上,穆宸低着頭,周身似乎籠罩着名為“頹廢”的黑色氣氛:“要怎樣……你才肯放過我?”
瑪麗又恢複了明亮的笑容,湊過去道:“啊啦,要放開這麼好用的仆人我可是很舍不得的啊……不過,也不是不可能的啦!”
穆宸一下子擡起了頭——身邊激烈躍動回旋的火元素漸漸甯靜下來——“怎麼做?”
“這裡是《犬夜叉》世界吧?”瑪麗笑得一派天真,“殺生丸。我要他。”
垂在身側的拳頭猛地握緊!并不長也不尖的指甲一下子刺破了手心!溫熱的血液伴着疼痛漸漸蔓延開來的同時調整好了眼裡訝異的情緒,也努力讓聲音顯得平淡,穆宸盡力讓自己的聲音裡隻帶着一抹可有可無的冷冷的驚訝:“哦?你最近又換了口味看上他了嗎?”
“怎麼會是最近?”瑪麗似乎很是興奮地舉着雙手原地轉了個圈,“我可是一直一直都很喜歡他呀!又冷酷又帥氣!還很強大!我啊,早……就想偷偷把他拐走了,可惜一直沒有機會……嘿嘿!對了,你和他的關系好嗎?”
“……一般。”
“怎麼這樣?一點都不把握機會……”
見穆宸一臉嫌惡地沒有接她的話頭,瑪麗隻好自顧自地往下說:“嘛,反正我也知道你的性子……犬夜叉他們對你的評價居然都不壞,真是奇迹啊。那個戈薇啊,居然還說你很‘溫柔’?哈哈!她真的長眼睛了嗎……”
“……好啊,”
穆宸截斷了她的話:“好啊。我給你殺生丸,你給我自由。”
“嗯嗯!”瑪麗用力地點着頭,“這才乖嘛。那就這麼定了!記着,我可是要活的哦,不然就不好玩了!嘻嘻……”
火紅的身影漸漸淡化消失,尖細的笑聲卻仿佛陰魂不散般在空中久久飄蕩回旋着……揮之不去……
頹然坐倒在地上,穆宸擡手看着自己鮮血淋漓的掌心,默然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