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回,鈎沉以觀慈刀自裁,因同生共死咒,引得骷髅也死去。
觀慈刀直直插在心髒處,滲出的血液借着雨水将衣服染紅一大片,鏽迹斑斑的血點散發出陣陣血腥味,漸漸也彌散在水汽中。
鈎沉側着臉躺在地上,鬓發散亂,面容死沉。
董萱兒跪在鈎沉身前,抹了半晌淚。
雲露見董萱兒如此,心中頗有不悅,正欲開口叫她回來,忽見鈎沉刀如心髒處似乎探出一線綠芽。
雲露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定了定神細看,果然見一芽枝攀着刀身探出頭來。
董萱兒傷心難過,未曾察覺眼前異象。
雲露發覺有變,一揮手将董萱兒拉回身旁。
萱兒突然被扯開,竟忘了往日規矩,直直看着雲露。雲露用眼神示意,萱兒眼淚一滞,再次望向鈎沉。
衆目睽睽之下,那芽枝已長有指粗,緣着寶刀網上攀附。
觀慈刀竟松動一下,停了半晌,那刀頭如同被頂出來似的,往外移了一寸。
鈎沉心髒血肉模糊處長出了兩指粗的藤蔓,上面浸滿鮮血,似乎還帶着一兩絲肉。
這藤蔓湧動着往外生長,将刀徹底頂出,刀身的藤條如同手一般,将刀輕輕放下。
衆人一時也看呆了。
頓時,鈎沉身下出現一青綠法陣,那藤條還在不斷往外湧出新的枝條,有的往四周林木蜿蜒攀附,有的刺穿土地深深往地心紮去,有的開枝散葉,吸取雨絲風片。
這些靈藤向四方天地、五行生靈借取靈力,源源不斷往鈎沉的心腑送去。
很快,又長出些細嫩的藤條,枝葉緩緩覆蓋鈎沉全身,将她安然包裹在柔軟之中。
鈎沉沉沉睡在法陣中央,四肢舒展眉目安詳,如同不谙世事的嬰孩。
不知過了多久,草木窸窣間忽聽得心髒泵動之聲,再細看,鈎沉的胸口,竟有了微微的起伏。
那藤蔓如同得了号令似的,漸漸收回網勢。
隻見一股青綠靈力慢慢回注鈎沉心髒,其餘的藤蔓從根部往外迅速枯萎。
清風一吹,片刻之間竟都化為齑粉,煙散消弭了。
鈎沉的臉上漸漸恢複了血色,身上的傷口也都被一一撫平,如同方才的死劫從未到來。
如今,她真像睡着了一般。
董萱兒見鈎沉身下的靈陣已經消失,又探查到她身上的生機,忙飛身過去查看。
那雲露一時看得入神,竟忘了攔她。
董萱兒過去跪在鈎沉身邊,靠近她急切喚道:
“師姐!師姐!”
又扶着她的肩膀輕輕搖晃。
叫了半晌仍不見鈎沉醒來,想是自己太心急了,便沉下心來等着,替她理順發絲。
鈎沉緩緩睜開眼,如大夢一場,懵然蘇醒。
衆人見她真的醒過來,紛紛驚歎,縱使神識查探得鈎沉複活已是事實,仍不由得往前探了探身。
鈎沉一睜開眼,隻見萱兒流着淚笑道:“師姐!你活了!你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