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回,鈎沉與許慈恩同入虛天殿,正調息打坐時極陰老魔等數位元嬰修士先後到來。
待那極陰老魔等數位元嬰修士聲勢浩大地先後入殿,在場的結丹修士,無一不噤聲屏息,避之不及。
鈎沉遠遠看着那數位元嬰修士在玉柱上眉飛色舞、針鋒相對地傳音交談,餘下的結丹修士,不過是遍地塵土。
觀其形貌,聞其聲音,無非是為那增其壽元的補天丹、壯其聲勢的虛天鼎而來。
他們之中,已有人壽比彭祖,這或許是一件令人豔羨的事。但也隻有他們自己才知道,壽比彭祖,何其令人恐懼。
死亡——這個他們窮盡畢生都在避免的事情,現在像一把遊絲軟系的利刃,随時會一不小心斬斷他們的脖頸。
活到這把年紀,在切實的利益面前,所謂的體面、人情,實在輕如鴻毛。
這些元嬰修士,垂垂老矣的形貌之下,是一顆顆湧動不甘的心。
“長生,長生,長生究竟有何意義?”鈎沉望着頂上的元嬰修士,不覺陷入沉思,心中喃喃念着。
正當她出神之時,忽聽得頂上陡然傳來一聲粗犷渾厚的聲音:“滾!”
鈎沉神思清醒,順着聲音望去,隻見韓立讪讪從玉柱上飛下來,落到對面遠處的牆角,臉上五味雜陳,實在經不得人細看。
再一擡頭,隻見方才那身軀龐大的元嬰修士已神氣地坐在韓立讓出的玉柱上調息。
“此人乃是元嬰中期修士,人稱蠻胡子,聽聞他修煉的托天魔功,号稱亂星海第一防禦魔功。仗着修為高,不把衆人放在眼裡,方才那結丹老兄倒是受了池魚之殃了。”
鈎沉身後傳來許慈恩的聲音。
原來自打方才那些元嬰修士入場,許慈恩便同鈎沉介紹這些人的身份和所修功法,鈎沉左耳進右耳出,想着自己的事入了神,這才聽見他所說的話。
便回道:“許道友見多識廣,想必這裡認識你的人也不在少數。”
許慈恩見她回了話,往前探了探身子,又聲音微微一沉,道:“嗨,不過是仗着家族的虛名罷了。我同高兄燕兄四處浪蕩,不打不相識,也認識了不少修士。”
鈎沉之前托嚴氏姐妹打聽過這三人,原來這三人具出身亂星海修仙家族。尤其是許慈恩,出身霧隐山,族内有兩名元嬰修士,乃是亂星海内名頭不小的修士家族,也是各方勢力極力争取的宗族。
按說此等家族,也無需讓核心子弟來此涉險。看來,沒有人不被亂星海這場隐隐的動亂波及。
正要問他來此處是為何物,鈎沉忽察覺大殿中央平底升起一巨門,緊接着一前一後兩團金色遁光閃現于高門之上。
原來是星宮的兩名元嬰長老來了,其中一人正是金魁大長老。
殿内衆人紛紛起身,齊齊往二人望去,方才那些元嬰修士也面色複雜看着此二人。
待站定了,掃視完殿内一幹人等,旁邊那星宮長老居高臨下地發布規則,站在中間的金魁鬥篷掩面,隻露出下半張臉,饒有興緻地看着大殿内的這些獵物。
鈎沉看着威風八面的金魁,突然生出一個念頭:“若是站在那個位置,會看到怎樣一番風景?”
許慈恩見鈎沉轉頭看了金魁半晌,道:“說來也奇怪,之前同我們一起去恐行島的金道友,乃是這大長老的族内侄子,他這麼喜歡冒險的一個人,這次竟然沒來?”
此言一出,倒是與鈎沉想到一處去了,鈎沉又看看韓立,想起金青曾邀韓立同去探訪古墓,現在出現在此的卻隻有師弟,難道金青已經……?
又想起恐行島一事,當時鬧出那麼大動靜,亂星海的一切又在星宮的監視之内,觀氏一族的秘密,是否已經被這些人留意到?
思索一番,鈎沉深覺此地越發危機四伏,再去看星宮二人,冠冕堂皇的面目之下,不知暗藏怎樣的殺機。
待到他們說完,大殿中門打開,緩緩顯現一通往虛天外殿的金色法陣,衆人迫不及待,魚貫而入。
那韓立與鈎沉對視一眼,看來此陣法傳送随機,能不能同行實在要看緣分。
果然,三人雖一同進入,卻各自被傳送到外殿不同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