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天舟沒想到是讓他當托,不由猶豫,“這種事,兄弟沒幹過……”
“知道。”向雲松笑盈盈地看着他,“我跟馬兄說好,同等品質,隻要價格能壓到跟你家茶園差價三百文以内,我就按成交的畝數,按照每畝一百文的價錢,付與馬兄當個辛苦費。”
馬天舟一算,出席一場談判,如果對方也是二十畝,成交了,他這一下就能賺兩千文,聽起來非常不錯,畢竟他家一畝茶園也才三千文。
隻是不知道對方價格是有多高,向雲松才要這樣找人打壓。馬天舟不由後悔來之前沒有找個地方打聽一下,要是差太多,這剛剛成交的買賣就太不劃算了。他裝模作樣地沉思着,“可否……”
向雲松早把他的反應看在眼裡,一笑,“要是壓到二百文以内,這辛苦費就是二百文。”
馬天舟的眼睛亮了亮,“……容兄弟再……”
“一百文以内,三百文。”向雲松循循善誘。
“不用考慮了,就這麼辦吧。”馬天舟爽快道:“請嫂子即刻起草契書。”
衛甯兒看了他倆這麼一場快速拉鋸戰,真是歎為觀止。向雲松的腦筋夠靈活,幾句話還真讓馬天舟同意了,還同意得興高采烈。
他記得其它茶園的報價,都高得不得了,能壓到三百文之内就已經很不容易了,二百文和一百文,也就是空畫大餅。但馬天舟看到這餅居然就信了。
這麼想着又看看向雲松,他已經跟馬天舟在擊掌慶賀,商議後面談判中的細節了。
向雲松,真是……
衛甯兒無法形容,心裡滑過一些複雜莫名的感受,但又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心在猛烈地動。他凝神把心思用在起草契書上。
很快,茶園買賣契書和補充契書各三份就都完成了,馬天舟爽快地簽了字,向雲松當即給付了茶園總價的六十兩銀票。
午間向雲柏也來了,看着向雲松吭哧吭哧地實在有些不好開口。向雲松知道他又在想法表達昨晚向東海攪局的歉意,拍了拍他的肩膀,“都别說了,午後來偏廳幫忙。”
午後,競價商談開始。偏廳内放了四張桌子,向雲松坐在上首,向雲柏在他身側,馬天舟和另兩個園主分别坐了下首的三張桌子,桌子與桌子之間以屏風隔開,屏風側端公開挂着每家茶園的地契等信息。
衛甯兒依然在向雲松旁邊豎放的案幾上負責記錄。
第一輪開價,三個茶園主每人把心儀價格寫在紙上,向雲柏收上來報價。那兩個茶園一個五十畝,每畝八千文;一個三十畝,每畝九千文。一開價馬天舟就被驚到了,比他的成交價高出太多了。
馬天舟寫的是三千三百文。這樣那兩家如想成交,跟他的三千文價格的差價正好在三百文以内。
那兩個茶園主顯然是被這樣的低價吓到了,二輪競價的時候,價錢刷地一下降到了一個四千文一個四千六百文。馬天舟的二輪競價依然是三千三百文不變。
第三輪,那兩個茶園主神色就很糾結了,一個還坐立不安地探頭出屏風看看是何許人在出這樣的低價,但除了屏風上挂着的地契之外見不到人。
開價時,五十畝的園主改了出賣的畝數,從五十畝降為二十畝,價格降到三千二百九十文。三十畝的園主還是三十畝,價格降為三千五百文。馬天舟自然還是三千三百文。
這麼一來,二十畝的茶園主競價成功。向雲松當場宣布,向雲柏把所有價書送到衛甯兒案上供她記錄,衛甯兒即刻起草契書。
那個競價成功的茶園主長籲短歎地走了,反倒競價失敗的沒怎麼感覺可惜。那倆人臨走前都想看看是哪個搗亂的壓低價,但有屏風隔着,愣是沒見到人。
後面的競價商談也依樣進行,隻是第二天來的園主就隻剩一半,不來的借口說是臨時有事來不了。向雲松知道他們是打聽到了頭一天的情況,還想囤積一下看看情況,暫時不賣了。
不過第一批的一百畝茶園已經買夠了,等到春茶采摘以後再買第二輪,價錢應該就會低很多,那時也就不用這樣的方式了。
給馬天舟的辛苦費,照事先說定的算,應是八兩銀子,但向雲松給了他十兩,馬天舟推脫不收。
向雲松堅持要送,最後笑着說了句“這幾天勞煩馬兄在莊子裡住着,哪也沒去,這二兩就當是兄弟跟你賠罪了。”馬天舟這才收了。在府裡又吃過午飯後,于第五天的午後告辭走了。
衛甯兒還是奇怪,“報酬不是寫在契書裡的嗎,為什麼要多給二兩?”
“意外之喜才能讓人感覺這忙幫得值啊,”向雲松想了想,又小聲道,“況且咱這買茶園手法繞過牙行,要是報與牙頭時被追查起來,少不得還要他配合出個合理的說法。”
“可你是說賠罪?”
“傻瓜,這人要是放他住莊外,去找他的園主能排上幾十個,這要是被策反了怎麼辦?”
衛甯兒倒是頭一次見識到這麼複雜的事情,“你不是說他是你朋友,給夠好處就不會倒戈嗎?”
“向東海還是我伯父呢,向家也從沒虧待他。”
這倒是。衛甯兒不說話了。向雲松是舍得給好處的人,他那晚在修祖屋的事情上說他占人便宜,确是武斷了。
心裡剩下的疑問在向雲松明亮又帶着幾分自得的眼神裡慢慢散去。世道太複雜,人與人之間的關系要經營好,太難了。
這麼想着,免不了又想到自己跟向雲松。他要怎麼才能跟向雲松處好,在斷頭飯吃不下去的那一天,還能要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除了那些作為向家媳婦該做的和能做的想做的之外,他還要做些什麼?
像王氏那種的嗎?還是給什麼好處?他又有什麼好處能給?
衛甯兒這麼想着,就照例地神遊天外。向雲松看她白淨幼嫩的瓜子臉上眉頭微蹙,眼尾略斜的樣子,就又想起馬天舟的話來,“倒像是個小妹妹,不過又挺端莊,還是有幾分嫂子樣”,登時心裡癢癢的,一腳踢上門,就将她抱住了在那發愣的唇上印下深深的吻。
這些天來兩人忙于幹正事,少有親昵的時候,這會兒還沒到晚間,且還在書房,但向雲松實在忍不住了,深長狂熱的親吻之後,他的手攻城掠地,摸進懷裡大兔子前面的兔子窩裡,隔着衣料在那兩隻小巧圓潤的小兔子身上用力揉搓。
衛甯兒耳邊騰的一聲,酥麻之感從小兔子身上直接沖上頭腦,心慌意亂中被向雲松堵吻得氣息都快斷了的喉嚨裡發出了幾聲酥軟的嗚咽,把他激得眼睛都紅了,作亂的右手直接摸索到她的衣帶亂扯。
不掙紮不行了,衛甯兒驚慌地推着他的手。
手上那柔軟的觸感實在引人發狂,這幾天要不是忙着幹正事轉移了注意力,真是能忍出病來。“衛甯兒,衛甯兒!”向雲松粗喘着,“你那月事,該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