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伏自從入了白雲山門,便未下山入世,經他人一說,倒有些不好意思,道:“世間是如何說法,我不得而知,白雲山一直在此,已有千百年之久。”
柳石淩恍然道:“真沒想到我千辛萬苦要找的,竟近在眼前。不知事畢能否上山拜見,成全我的小小心願。”
白河看看兩人,咳了聲道:“休息夠了,趕緊走了。”
柳石淩被打斷話,瞪了一眼,跟白河實在不對付,嘀咕着:“人跟人不一樣,修了仙也如此。”他并不知道修仙之人五感通達,即便這樣小聲,仍然聽得見。
申伏看一眼柳石淩,又看向白河,難得師兄會被人說道,不禁側過頭捂住嘴憋笑。
白河自然也聽到了,餘光瞥了一眼,不去計較,慢悠悠地往前走。
三人來到村裡,村民們見道長領着一個外人走來,私下議論開,有人第一時間跑去村長家報信。
白河走在前頭,申伏和柳石淩走在後頭,很快到達村西昨夜出事的農屋。
萬叔今日沒出門,還留在家中,馬上注意到來人。他迎上前,道:“道長怎麼樣了,可抓住那小賊?”
話畢,便看見申伏身邊的人,這人看着眼生,被打量的柳石淩也不躲,往前一站,看向萬叔。
萬叔見這位少年年紀輕輕,又一副昂首挺胸,神色淡然的樣子,有些捉摸不透不敢确信,小心問道:“這位是?”
申伏道:“這位小兄弟便是昨夜潛入院子之人,不過其中似有誤會。”
萬叔激動道:“真就是他?我家那院子就是讓他給搞得亂糟糟的?”
柳石淩朝着萬叔彎腰緻歉:“是我昨日魯莽了,未經主人允許,擅自抱走了一隻雞。不過……”說着,他看向站在後面靠着院牆的白河。
白河察覺到視線,知道他在示意什麼,掏出那顆紅珠,扔了過去。
柳石淩接過,将珠子遞給屋主人,繼續道:“我本留下這顆珊瑚珠子作為交換,哪知後面還是鬧了誤會。是我有錯,還望見諒。”
萬叔拿過紅色珠子,一時間有些錯愕,不知該如何是好。
村長聽聞消息後趕到,了解了前因後果,對申伏道:“道長既已幫忙找出真相,這位小兄弟也隻是一時犯了過錯,且做了補償,便聽道長的罷。”
柳石淩見事情圓滿解決,朝申伏眨眨眼,露出一抹笑。
申伏望向白河,他注意到視線,收回餘光,道:“我不負責收尾。”說着叉起雙臂放在胸前。
申伏隻好道:“既然柳兄弟認了錯,又以珊瑚珠作為交換,雙方若無異議,那此事便就此了結。”
萬叔仔細看了又看那顆珠子,連聲應道:“哎、哎。便聽道長的。”
柳石淩接道:“好。”
事情算是結束,申伏将村長喚到一旁,道:“此事已結,還請村長向村裡人說明,勿要因此生了額外事端,人心惶惶。”
村長颔首道:“道長考慮得是,老頭回去便好好解釋。”
第四天,村中突發的情況順利解決。
三人一塊離開村子,柳石淩還挂念着仙山的事,仍跟着他們,一路上叽叽喳喳話不少。
“申伏道長,你們現下可要回白雲山?”柳石淩邊走邊問。
申伏答道:“今日不回。我和師兄還得再留一天。”
柳石淩疑惑道:“為何?事情不是順利解決了嗎?”
申伏道:“我們下山是為了執行掌門尊師下發的任務,明日結束。”
柳石淩若有所思,道:“那我今天就跟着你們,一起等到明天。”
申伏苦惱道:“這、這恐怕不妥。”
柳石淩道:“我一路艱難尋仙至此,眼看便要達成,申伏道長定然不會斷我所願罷。還是說白雲山不歡迎來客?如此無情?”
申伏略有些為難,道:“白雲山自然不會拒客,但……”
白河此時開了口:“倒也不是不可以,不過……”
“不過什麼?”
柳石淩見仍有希望,看了過去,申伏沒料到師兄竟會答應,也看了過去。
白河道:“不過,你得說說到底為了什麼。”
柳石淩低頭想起什麼,神情變得落寞,答道:“我沒說謊,我是為了求藥而來。家中有人得了怪病,一直尋醫無門。聽聞有修仙人隐于塵世外,故盼着能找到仙藥救命。”
聽到這回答,白河擡了擡眉頭,眼中閃過一絲不明情緒,他看向眼前十六七歲的少年,道:“明日帶你上山。”
柳石淩沒想到白河竟這樣輕易答應了,激動道:“真的嗎?太好了!”
師兄如此擅作主張答應下來,申伏覺着不妙,揉揉額頭,又不好再說什麼,感到頭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