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石淩進去沒過多時,白河踏步而來,走近殿前,靠到一旁的柱子,朝申伏問道:“他進去了?”
“他?”申伏好奇道,“師兄是否對柳兄弟有何意見?”
白河瞥過視線,道:“無有。”
申伏不信,道:“這兩日我看得清楚,你們之間矛盾得很,不需對我隐瞞。”
“哦?”白河道,“那你可知你口中的柳兄弟,實則女扮男裝,是位姑娘?”
“……!”申伏愣了,“師兄你說了什麼?”
“我說,她啊,是個女子。”白河叉起手臂道。
“怪不得……”申伏喃喃道,他擡頭去看白河的表情,毫無波瀾,“你何時發現的?”
“最初我有些疑惑,今日上山之時,我才确定。”白河道。
申伏撐着下颌微微颔首,道:“确實,柳兄、哦不,柳姑娘長相俊俏,男裝難掩清秀,世間又怎會有如此樣貌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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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石淩獨自一人進殿,心中不免緊張。她不知道修仙門派中的掌門長相如何,性别如何,性格如何,唯一能想到的,大概所謂的掌門,都十分厲害,且年歲較高。
他的心七上八下,從來未曾如此慌張,既擔心所求無法如願,又擔心竹籃打水,便是仙山,也回天乏術。
柳石淩一步一步走進殿内,每踏出一步,傳出腳步回響,最終,她站在殿内中央,深呼吸,擡頭朝前方望去,眼神堅定。
“小女娃,你來了。”和煦的聲音在殿内響起。
柳石淩駐足,心下一陣跳動,白雲山的掌門竟如此厲害,她還未見到人,就被看穿性别。又一想,到了此刻也無需藏掖,大大方方承認便是,反正白河都已猜出,裝下去也無益。
她朝前方看去,第一眼未見說話之人,再看去,才發覺内室坐着人背對着她,想必便是白雲山掌門尊長。
“掌門,小輩柳石淩有禮了。”她對着那人鞠了一禮。
“進來坐罷。”他道。
柳石淩放慢步伐,眼睛看着地面,繞過柱子,走到内間,停在那人身前。
視線遊移,隻見掌門盤腿而坐,面前擺放着一副棋盤,上方落着白黑兩色棋子,各占據一角,雙方勢均力敵。
她緩緩擡眼,掌門手執一枚白棋,停在半空中,再往上,露出白衣藍領,領口間可見細密雲紋,她快要看見正臉,耳旁又落下一道聲音。
“坐罷。說說你此行經曆,所求為何。”
“是。”柳石淩道,盤腿坐到對面。
殿外。
申伏想起小玉,先前領柳石淩過來時未曾帶它,他和白河現兩手空空,小玉豈非還在前殿?
他們雖已在白雲山内絕對安全,但小玉畢竟是妖物,若被其他弟子發現,恐有事端,不免擔憂,他需得回去一趟。
申伏正要開口向白河交代一聲,想到他從前殿離開得晚,可以問問情況,于是确認道:“師兄來時,小玉是否還在前殿?”
白河道:“你說小妖?庚桑對它感興趣,我便讓他帶回去照看。”
“小師叔?”申伏怪道,“他從未下過山,也未見過妖,怎會對小玉有興趣?”
白河撇嘴道:“那你得去問他。庚桑從小便與我們不同,我哪明白他的想法。”
申伏歎道:“也是。小師叔年紀雖比我們小,但是同我們一道拜的師,入的門,隻因他特别,不和我們一塊修習。小玉在他那……”
白河道:“放心,庚桑雖然性子比我還差,但不會傷害它。”
殿内。
柳石淩講述過兄長之事,道:“我來此正是為了兄長。望掌門施展援手,賜我靈丹妙藥,救我兄長之命。”說着站起身,深深鞠躬。
明清子輕輕一揮袖,柳石淩感覺身上受了力,這股力道非常柔和,輕輕拂過她的腰身,似乎表示不需行此大禮。
她望向明清子,不知何意。
這番接觸下來,白雲山的掌門比她想象中更親切更和藹許多,不像她曾見過的那些倚老賣老的長輩,她十分不喜他們的做派。
眼前的掌門明清子雖是滿頭銀發,但面容未老,容光煥發,精神矍铄,簡直與壯年無異,不愧為修仙之人,神清氣明。
“掌門這是答應幫我?”柳石淩揣測道。
明清子道:“你之所言,我亦有感。救人之道,在人在天。如此,庚桑乃我仙門中極有仙緣之人,他所築符咒可取一付,或有助于其症。”
柳石淩眼睛一亮,心中不勝感激,自從離家以來一月有餘,各處碰壁,如今終于尋得方法解救,實在感激不盡。
她想至此,眼眶不禁濕潤,道:“掌門對我有恩,我永世難忘。”
“去罷。”明清子道,“你尚有傷,不急于一日。今日在山中歇息一夜,明日再下山去罷。”
柳石淩:“多謝掌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