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時分,白河從屋内走出,下樓詢問店夥計,得知紫穹宮的二位道長并未退房,且均未現身。
他坐在桌邊,抵着下颚思索,以星昴加上星晟的能力,昨日去了對面的府邸一夜未歸,要麼是他們主動留下,要麼可能出了意外。
能困住修仙之人,白河實在想不到會是什麼,此鎮雖有怪異,但并未感受到妖氣,除此之外,莫非……
白河招呼夥計過來,問道:“我們昨日路過時,瞧見街上有處府邸,遠遠看着都覺十分氣派,不知是什麼大戶人家?”
夥計将手中抹布甩至肩上,朝店外張望,道:“你是說徐府罷?他們是我們鎮上最有錢有勢的大人物,鎮上大半的生意都是他們家打理的。對了,明日的祭祀,也是他們家出大頭,由他們主辦拜祭典禮活動。”
白河若有所思,接着道:“如此說來,徐府在青鎮的影響力不小。”
夥計道:“您說對喽。我們這間客棧也是他們家底下的。”他看了看四周,四下無人,輕聲道,“雖然他們本家做生意對我們鎮來說是件好事,好歹也讓我們吃得飽。但家大業大的,難免其中有人仗勢欺人,我們靠他們吃飯的,有苦難說。”
白河想了想,道:“你們就指着他們過活?不怕有一天他們也倒了?”
夥計歎氣道:“你們外來人不懂。徐家在青鎮初期便立身于此,少說也有百年了,雖然比不上過去輝煌,但依然獨霸一方,他們若倒了,青鎮便也沒了。”
白河道:“你們難道沒人出去?青鎮以外,總有容身之所。”
夥計的臉色瞬間發白,像是受到了驚吓,趕緊搖頭道:“您可别說。青鎮祖祖輩輩都生活在這裡,以前也有人離開,後來聽說都得了奇怪的病,要麼死在外面,要麼趕了回來,也成了廢人。”
夥計提及此不願再講,有些頹散地走回櫃台前,彎腰從櫃中找出兩塊木牌,木牌的形狀看上去像一隻翹着尾巴的狐狸,牌上一雙半眯的尖眼活靈活現,仿若活物。
他将木牌穿上紅色引繩,走去門口,挂在門兩側。
白河看着他的動作,好奇道:“這是在做什麼?”
夥計挂上後回身道:“明日便是拜祭之日,得把青狐娘娘的信物挂上,否則青狐娘娘發了怒,店裡肯定要遭殃。”
白河颔首,聽到後方樓梯響起腳步聲,他扭頭看去,小玉邁着輕快的步伐走下來,身後跟着柳石淩,柳石淩像是睡眠不足的樣子,還在伸懶腰。
小玉顯然看到店夥計在挂東西,小跳着跑至門口,指着木牌,忍不住好奇心發問:“這個小玩意是什麼?”她看向白河,眨眼道,“我可以有嗎?”
白河頗是無奈,轉念又想,朝夥計問道:“此信物可有得賣?”
夥計搖頭道:“店内隻有這兩件了,若想要,可以取青狐娘娘廟裡求一個,就在對面街上不遠處,拐過去便能看到。”
柳石淩從樓梯上走下來,坐到白河一旁,趴在桌面上,側頭看着小玉,道:“小玉,你若想要,等會我們便去廟裡求一個。”
小玉喜笑顔開,蹦到柳石淩身旁,道:“真的嗎?”
柳石淩道:“當然。”
小玉乖巧坐下,道:“太好了。那個木牌好奇怪,好像在吸引我。”
白河挑眉,道:“是麼?”
柳石淩朝他看去,白河一副沉思的樣子,回想昨夜短暫碰面,他似乎總有心事,一大早出現在客棧樓下,莫不是一夜沒睡?
她道:“你不會昨晚一直沒睡罷?”
白河聳聳肩不否認。
柳石淩蹙眉道:“你在想什麼?白河。我可事先聲明,今日我們便要離開青鎮,你若是要留下,我雖管不着,但我們就此分别,不算我失約,掌門的囑托我盡力了。”
白河瞥一眼她,沉默片刻,道:“既然如此,離開前,我們先去青狐娘娘廟。昨日來時天已暗,想必小妖也想看看白天的青鎮罷?”
小玉眼睛發亮,道:“想看!”
白河的眼神睇向柳石淩,仿佛在說這一局他赢了。
柳石淩扯了扯嘴角,轉身招呼道:“夥計,上兩樣清淡小菜,再來三個脆餅。”她坐直身體,道,“填過肚子再走。哦對了,白河道長如此通情達理,這頓飯也由你請罷。”
白河:“……”
小玉視線朝他們兩人瞄了又瞄,他們似乎在吵架,但又不像吵架,她弄不明白,幹脆不想。馬上便有好吃的了,她舔了舔嘴唇,安靜等待。
退房後,三人按照店夥計指的方向沒多久便走到青狐娘娘廟。
臨近祭拜的日子,廟裡廟外來了不少人,每個人手裡都拿着一籃子彩紙以及紙紮的牲畜、元寶等,還有統一着裝模樣的幾對人馬進進出出,似在安排明日的活動。
柳石淩擡眼望向廟門,廟門上張燈結彩,除了五彩的燈籠之外,青色的燈籠占據更多的席位,白日下看着有幾分說不出的涼意。
除此之外,懸挂在廟台之間的儀仗圖案多為奇異的發光的明珠以及各種形态的狐狸樣式,底部是飄飄然順風而起的雲紋,雲紋是以青絲鏽成,仿若另一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