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桂飄香,滿校錦繡。一中的藝術節在十月,學生們極為忙碌,即要學習,也要着手藝術節節目的排演。快班的學生并不在乎節目,或者說,并允許在乎,節目的挑選和排演都敷衍至極,而慢班的學生們卻樂在其中。
苻蒹葭提出的雙人舞項目,并沒有人反駁。有人去承擔,其餘人樂見其成。第一個世界裡,苻蒹葭是芭蕾兼探戈舞者,被□□老大看中買下,各種強取豪奪。
探戈,自然需要兩個舞者。“夜熙,能不能請你幫個忙。”
今天是少年值日,他擦着黑闆并未回頭,“什麼事?”
“我準備跳探戈,可我沒有找到合适的舞伴……”
“我不會跳舞。”少年極為冷漠。
“我可以教你!”苻蒹葭急促到,少女面龐潮紅,雙手握在微隆的胸前,一副緊張、擔心被拒絕的模樣。
“抱歉,我想自己并沒有跳舞的天賦。”
“怎麼可能,你那麼天才,隻要稍稍看一下就能學會的!”少女笃信,仿佛眼前的人是她的信仰。
沈夜熙再冷漠,面對這樣的眼神和信賴也無法拒絕。
他腦海裡有個笨拙的身影一閃而過,‘不知道她現在在做什麼,是不是也在為藝術節而煩惱呢?’
K班通過投票決定邊沿話劇,出于懶散和看好戲的心态,大家推選學渣衛夢作為主演。
他們的劇名叫做《新灰姑娘傳》,劇本都早安排好了,是熱愛文學的少女華小蝶寫的。衛夢要演的是灰姑娘一角,與傳統的迪士尼公主不同,這個灰姑娘一點兒也不善良,非常鬼畜,下場也不好,仿佛在提醒衛夢“你丫的就是個炮灰命!”若非她跟文學少女沒有交集,都要懷疑對方伺機報複呢。
排練還未開始就已經不順利,班主任随口要求華小蝶把劇本呈上來,這不看還好,一看他就炸了!這新時代年輕人的想法奇詭無比,對他這種老頑固絕對是一種跳樓機般的刺激。“這劇本絕對不行!趕緊改了!什麼鬼東西!你是想吓死人嗎?”他狠狠地把本子摔在了筆者面前。
華小蝶,筆名幻海山蝶,是個被高考耽誤的小說家,因為熱衷于閱讀和寫作而成績低下,屬性死宅,總戴着圓框眼鏡,相貌清秀,性子怯懦,疑似有社交恐懼症,但内心豐富無比,當然,也足夠陰暗。
華小蝶不吭聲,班主任繼續指責她:“你要寫的是童話,不是把人吓得睡不着的恐怖故事!”
幻海走的不是通俗路線,她喜歡挑戰當代人的三觀,會在文中融入一些思考與啟示,旨在揭露如今社會的病态,不可避免地創造出暗黑的惹人不悅的作品。‘童話本來就是暗黑的,我這叫做返璞歸真。’華小蝶心裡頭反駁,卻沒有說出來,面上還是唯唯諾諾地應着:“好,是,我知道了,我一定改,我馬上去改。”
想提前看劇本的衛夢走去辦公室,卻意外地在門口看到了華小蝶高舉拳頭朝裡頭揮打,龇牙咧嘴罵着什麼卻沒發出半點聲音,演着演着單人默劇。滿頭黑線的衛夢不解地問:“同學你在做什麼?”
被抓包的華小蝶渾身觸電般抽搐,脖子“卡卡卡”生鏽了般遲緩地扭過來,對上衛夢清澈的雙眼,頓時,華小蝶雙頰爆紅,一種數倍于人的羞恥感卷席了她。
“額……那個……好像快上課了,我先回去了……”衛夢覺得為了對方的尊嚴着想,還是遁走為好,看她這個樣子,劇本今天是看不成了。她沒料到自己會被拉住,華小蝶的胳膊細細的,手勁兒卻不小,牢牢拉住了衛夢。“你幫我鑒定一下,難道我的劇本真的那麼爛嗎?”華小蝶沉聲,鏡片下的眼睛閃着銳利的光。
衛夢有預感,如果自己不看的話,對方絕對會記恨,而且可能會以文學少女特有的方式報複——比如把她寫近文裡狠狠地黑狠狠地虐。衛夢隻能恭敬不如從命了。
破舊的作業本兒寫滿了字,以至于翻起來的手感特别的松散,華小蝶習慣于用鋼筆,紙業間散發着好聞的墨水香。劇本從本子的中間寫起,打頭是加粗花體字“The black Cinderella”。
‘黑色的……辛德瑞拉?’衛夢疑惑地側頭看了華小蝶一眼,發現後者瞳孔放大,握緊拳頭,渾身微微戰栗,似乎很激動的樣子,“快讀快讀!”她興奮地催促衛夢。‘隻是路人同學讀你的作品而已,有必要這樣嗎?’。
《The black Cinderella》格式并非戲劇體,而是類似于輕小說。想來這是文學少女在禁止壓抑的學習之餘自己編造的故事,意外被同學知道後才被推出來作為劇本的,格式還未被修改。
其中片段:
[“灰色的/
裙子/
灰裙子/
怎麼永遠洗不幹淨呀……”
森林裡飄着一首歌。
一首憂郁而古怪的歌。
閣樓上有灰衣的女子,坐在窗台邊,搖曳着白生生的細腿。
榕樹的枝桠伸出綠葉,錯落在裙旁,把女人的腿襯得白潤發光。
她神情迷離,嗓音低啞地唱着空靈森冷的歌。
“綠色的/
帽子/
綠帽子/
灰色的/
裙子/
灰裙子/
紅色的/
紅色的什麼來着呢……”]
其劇情接軌于安徒生原著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