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馬上就要七十大壽,她也想多陪陪老人家。入宮十幾年,隻要一回到母親面前,她還是母親最疼愛的女兒。
曲琪聽了褚楚的話,倒是有點安心。褚夫人那麼疼褚楚,褚楚說上幾句,她心裡大概會好受一點。
解決完這件事,曲琪便問了問褚楚的近況。
“我能怎麼樣,宮裡錦衣華服的,美酒佳肴,能不好嗎。”
曲琪對褚楚可是了解,這種語氣,褚楚似是很不開心啊,“我自己的事情都處理不好,也不給你說教。但是,陛下對你,可不像我和褚項的那般不可解。”
褚楚有些好笑,“你說好了不對我說教,還要留上一句,成心的?”
“我得回府收拾收拾,不打擾你了。”曲琪整理好裙擺,就要走,褚楚倒是有些氣這人來的快走的也快。
“用完膳再走,我派華泉送送你。”
“不了不了,下次我以其他身份再來與你聊上幾夜。”
“你在我面前就這麼急着想擺脫我兄長?”
叫來華公公,就算曲琪再三拒絕,褚楚也堅持要送曲琪出宮。最近這宮裡不長眼的多,她怕惹得曲琪不高興,有華公公在旁邊,她倒是放心了許多。
曲琪一走,原本熱鬧的芳實殿又安靜了下來。
越來越安靜了啊,以前她不喜歡安靜的,現在,倒也能享受這般靜。
芳實殿配有小廚房,褚楚以前偶爾會去做幾道菜,現在愈發的不會親自動手了。
明日繼續去見楚言的話,就去熬個湯吧。
禦用的東西,馬虎不得,更何況是食物上的。
以前褚楚最讨厭熬湯,她不放心讓别人守着,常常是自己坐在小竈路旁邊守着。
楚言以前也不愛讓她煮湯,心疼這兩個字,她這把年紀想都不會想,說出來都有些害臊。
“甯琅,去拿本書本宮翻翻。”打發時間也隻有看書了,不過這些日子,晚上的視力似乎越來越不好了。
甯琅多拿了幾盞燭台過來,就怕這夜裡看書傷眼,娘娘脾氣很倔,他們都輕易不反駁褚楚的。
趙公公将手裡的湯擺放好,楚言也沒說什麼,直接拿起湯匙要嘗。
“陛下,要不讓奴才先試一下吧,宸妃娘娘固然謹慎,但這宮裡還是要防。”趙公公怕宮裡有人要害宸妃,陷害宸妃給陛下下毒,這件事以前也不是沒出過。
楚言聽到趙安的話,喝湯的手也沒停下來。
“朕要是出事了,她得為朕負責。”這話說的倒有些孩子氣。
還是那個味道,說不上好吃,卻有一番宸妃獨特的口味,隻要一嘗,便知道這是她做的。楚言突然笑了一下,把一碗湯,一口氣喝了。
趙安見楚言碗已經空了,便着手要幫楚言添第二碗,順便提了提褚楚還在外面候着。
接過碗的楚言喝湯的興緻一下子就淡了許多,放下碗,讓趙安收拾好,晚上熱熱再喝。
見就見吧,總避着也不是個辦法。
按照規矩,褚楚對着楚言行了禮,楚言也受着什麼話都沒說。
大概是許多日沒求見成功,如今真的見到人了,褚楚倒不知從何開口了。
一人坐着,似是心無旁骛的看着奏折。一人站着,千言萬語卻不及思念來得洶湧。
不是不愛了,而是愛累了。
她想要兩個人簡單的幸福,黃昏樹下,喝着小茶,講着鄰裡趣事,兒女承歡膝下。
可她愛的那個人,注定不能屬于她一個人。早年她以為她早就想好了,做好了準備。
但這些年過來,才知道那些日子多麼難熬。
熬了那麼久,為什麼不直接熬到最後,褚楚在心裡反複這樣問自己。
大概是人生了最後那些年,她想簡單點,最後安靜的離去。年紀越大,她反而越想念年輕時向往的平凡。
近幾日夢裡,她與楚言就像她希望的那樣,平凡人家,逍遙于山間田野,好不自在。
但是夢一醒,現實與夢境的對比,隻會讓人更加難受。
“大公主阿諾早已及笄,但因性子頑劣,還未許配人家。”
如今二人的話題,還是從孩子開始最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