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夜。
寒林之中霧氣漸起。
篝火在夜中滋滋的燃燒着,餘火正溫,點點驅散着這漫漫長夜的寒氣。
不知何時林中突然響起細微的異聲,定睛望去,隻見有一條條的毒蛇緩緩地蜿蜒行過,葉下更藏着幾隻長足的蟲蛛抖角踱來。
“你來了。”凜樹冶突然睜開了眼睛,啟眸的一瞬,他準确的點了正睡在自己懷裡女人的睡穴。
“不愧是凜王。”夜中,隐約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很低啞,帶着一種蛇獸般詭異的嘶黏聲。
“托玉别楓所托,沒有這份警覺我足夠死在他手上至少百次。”凜樹冶冷聲道。
“哈。”
凜樹冶站了起來,望着流林中的白霧裡偶能窺見的毒物,眸子不由得眯起,“所以,你便是玉别楓所說的那個人,倒真是頗得他用毒的真藝。”
話落,一支毒針夾帶着一紙長箋飛來。
凜樹冶見識過了對方的毒,自不敢大意伸手直接,而是側身閃過,讓那枚針直沒樹身。
綠葉驟枯。
“你要的悉數在此,算是玉父答謝你在城中的那一番效為,相信你知道後續該怎麼做。”
“那便有勞閣下代我謝過玉父了。”凜樹冶倒是有禮的拱手。
白霧漸濃。
寒林中的異聲卻不知何時淡去了,凜樹冶放下了手,一起藏在暗處的影衛見狀走了出來,用藥布自樹身上取下了那封飛信,他說道,“王爺,東西已經收好,可要……”
“不必再生事端。”凜樹冶伸手制止,“玉别楓此人不好惹,橫豎一切與我愚國有益無害。”
“王爺,你當真要帶這個女國的皇女回去,封她為王後?”影衛忍不住皺眉問道。
“呵。”
凜樹冶卻隻是笑了一聲,眸色微眯,“不過一個傀儡玩物罷了,徒幾日的新鮮玩樂,用過則棄。我原道這女國裡的女人當真是一個個骁勇無敵的巾帼,到頭來,不過也就是一個耽于情愛的蠢貨罷了。”
“為一個男人而叛國背宗,當真可笑。”
*
梅盛雪是在一番濃郁的草藥香中醒來。
勉力睜開眼睛。
尚模糊的窺見一室昏黃的燭影,似是一個清簡的農舍,牆上布設着一排排的藥架子,架子上面盛着各色的草藥與醫針,除此之外便在無其它。
有一個頭探了過來擋住了他的視線,梅盛雪意識有些模糊的撐着眼皮,似是還未對焦得上。
那個小女孩見他睜開了眼睛,當下大喜的說道,“爹爹,爹爹!他醒了!”
藥夫郎用白布輕拭着銀針,擡眸望了那個小女孩一眼,說道,“這下你可安心睡了?若是讓你娘知道我這般依着你,定是又要罰你。”
女孩聽罷不由得縮了縮脖子,吐舌扮了個鬼臉,“爹爹你别告訴娘親就是。”
藥夫郎将整理好的醫針收回了盒中,說道,“還不去睡覺?”
女孩捏了捏衣擺,“爹爹,我……”
梅盛雪隻覺頭昏腦脹,撐着身子掙紮着想要坐起來,卻又覺得一陣頭暈,不由得用手撫着頭,有些茫然的說道,“這裡……是哪裡?”
“這裡是我家。”女孩飛快的答道,回頭沖着藥夫郎說道,“爹爹,我問他幾個問題就睡。”
“……”藥夫郎拿她沒轍的直歎了口氣,搖了搖頭,扣上了醫盒将它仔細着收進去。
“你叫什麼名字?”女孩站在他的床頭前歪着腦袋打量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