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明星周末前，方士謙抓緊冬休期回新加坡和家人過了個年，還給兩個徒弟帶了伴手禮作為新年禮物。方士謙怕徒弟有心理負擔，沒買太貴重的禮物，一人給了一枚魚尾熊限定鑰匙圈——一隻白色小熊被包裹在新加坡标志性的銀色魚尾中，憨态可掬的模樣惹人喜愛。

方士謙本來也不确定十六七歲的少年少女會不會喜歡這個禮物，但錢蘊玮看起來确實很高興，捧着小熊向方士謙連連道謝。第二天一行人啟程去機場時，他注意到錢蘊玮已經将魚尾小熊挂在了随身的外設包上，憨厚的小熊随着小姑娘向前的腳步而搖頭晃腦。

他揚起了嘴角，但卻又很快抿起嘴斂去了這抹笑意。他左顧右盼，見錢蘊玮身旁沒有别人，便加快了步子上前與她并肩。

錢蘊玮聽見腳步聲，側過頭，見到方士謙，頓時綻開了笑容：“師父早上好！”

“你早。”方士謙颔首。小姑娘朝氣蓬勃的招呼讓他很是受用，這個腼腆害羞的小姑娘終于在他面前漸漸變得開朗了。

他指了指她的行李箱和外設包：“東西都檢查過了嗎？”

“當然，都檢查過了，沒有忘東西。” 錢蘊玮信誓旦旦地保證道，包上的小熊也随着她的動作又晃了晃腦袋，“我在廣州的時候也會天天做好訓練的。”

飛機上的座位論資排輩，王傑希和方士謙是正副隊長，坐在飛機靠前位置，訓練營的兩個孩子則按規矩坐在了隊伍的最後。

雖然錢蘊玮和劉小别都不是長袖善舞的人，但是圍坐在他們身邊的都是近兩個賽季出道的小前輩，彼此之間本身年紀差距就不大，很快便熟絡起來打成了一片。

一路上，方士謙頻頻回顧，見後座的孩子們歡聲笑語不斷，他又側過頭看自己身邊正閉目養神的王傑希，不禁嫌棄地“啧”了一聲：“熱鬧都是他們的，我什麼都沒有。”

“你的兩個徒弟考試準備用什麼職業？”王傑希沒有睜眼，卻開腔問道。

“柏清兒準備改守護天使試試，小錢還是用牧師。”聊到正經的話題，方士謙也沒再扯俏皮話，坐直了身子認真回答道。

王傑希睜開了眼睛：“小玮……小錢的守護天使練得不好？”

“你本來想叫她小玮？”方士謙扭頭看王傑希，“你本來是想叫小玮的對吧？”

“說正事。”王傑希避開了問題。

方士謙深吸一口氣，撫平心緒，決定不再咄咄逼人地追問王傑希對錢蘊玮的稱謂：“打得不差，但也沒那麼好，你看看吧。”說罷，方士謙從包裡掏出了平闆，翻出視頻給王傑希看，“這是上次柏清兒和小錢的一場3v3的訓練賽，茵陳是小錢的守護天使号。”

王傑希凝神看了幾分鐘，心裡有了大概。

經過這小半年的訓練，錢蘊玮對守護天使的操作愈發熟練，但在意識上總還是差了那麼一口氣，兩個職業的轉換不像袁柏清那樣得心應手。

“我建議她這次繼續用牧師，先把排名穩住。如果拿不到出道位，那之後再怎樣也是白搭。”

王傑希點頭，對方士謙的建議表示肯定。

方士謙合上平闆，猶豫片刻，最終還是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問王傑希：“你說，今年俱樂部會給治療兩個出道名額嗎？”

片刻的沉默，王傑希垂眸，見方士謙握着平闆的手指微微發白。

“我不知道。”他誠懇地回答道。

方士謙抿起嘴，默然地将平闆收回了包裡。

誠然，他們是微草的正副隊長，風光無限。然而，歸根結底，終究是俱樂部的高層掌管着所有人的命運，決定着一切的聚散與離合。

“他們都已經具備成為職業選手的資質了。”王傑希道，言下之意是哪怕錢蘊玮或袁柏清無法在微草得到位置，他們都已經可以憑借自己的實力在聯盟裡擇枝而栖了。

這簡直是一句寬慰了，但卻并沒能撫平方士謙心上的褶皺：“他們還是希望我的徒弟能繼續打雙治療，是嗎？”

王傑希不響，答案昭然若揭。

方士謙垂下了眼眸，咬了咬嘴唇。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還是忍不住歎息了一聲，伸出手，看自己清癯修長的手指篩落窗外的天光雲影，“我會去争取的，得讓孩子們都留在這兒，整整齊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