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座位,小組也沒了呀。我們小組挺好的,我不想換。”
“哦,”時全毅的聲音拉得老長,“那就是因為喬楚咯。”
“讓你瞎說!”唐格一巴掌狠狠拍到時全毅背上,“再亂說我就堵上你的嘴!”
“怎麼堵?”
“拿拖地的拖把呀,全塞你嘴裡!”
後桌的兩個人很默契地看着前面兩人鬥嘴,沒有說話。
為了考年級第一,班裡很多同學晚自習結束後也不走,留在班裡繼續學習。
和班主任打賭的事情傳到外班。一班想守住第一,别的班也想努力超過一班考第一,全校都在加班加點學習。
那個時候“内卷”這個詞,還沒有流行。
隻有後勤主任在結算時會震驚:這個月電費怎麼會這麼高!不是還放了幾天假嗎!
老師們也全部進入備戰狀态,給自己班裡學生印了一份又一份知識點總結。晚自習泡在班裡,給同學們答疑解惑。
你甚至能在周末,看到近一半同學在學校學習。
不知道的還以為高考挪到冬天了。
時全毅被高強度學習折磨得痛不欲生,他問他親愛的組員們:“不然你們把我踢出去行嗎?我真的不想學習了。”
三個人各拿出一張卷子。“寫,不會的等下我給你講。”
可以考不好,但不允許任何人懈怠!
這樣的狀态一直維持到了考試前一天。
考試為期兩天。沒有打亂考場,都是在自己班裡拉開桌子做做樣子。
由于本次考試成績非常重要,各個班主任抽簽,換着班監考,一定要确保每位學生都是最真實的成績。
考試結束的那一刻,所有人緊繃的神經終于可以放松。
半個多月了,終于可以好好睡一覺。
晚上沒上晚自習,宿舍裡,時全毅躺在床上,問喬楚:“今天下午那道題你還有印象嗎,我感覺我寫錯了。”
喬楚給他解釋完,對他的行為提出了表揚。“這個點了還能想到題,你已經不是你自己了。”
時全毅很是慌張,“完蛋了,我不會真的要成為好學生了吧!”
喬楚善意地提醒他:“想得太美了,還差得遠呢!”
考試結束的第二天,所有課程全部取消。
早上,全體還沒睡醒的高三生被拉到操場,進行“高三動員大會”。
又稱,百日誓師。
學生們站在台下,饑寒交迫,昏昏欲睡。
台上的演講一個接一個,或憤慨激昂,滿滿正能量,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催人淚下。
口号一直喊到了十一點。
台上安靜後,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一群學生,拉了一條看不見尾巴的橫幅,要高三生們在上面簽字。
還要寫下自己的願望,或者理想大學。
程翹言仿佛文豪附體,洋洋灑灑寫了一堆。要考進音樂學院,要當歌手,要寫很多好歌,要用音樂治愈人心。要不是别的同學還要寫,位置不夠,他可以寫完自己的一生。
再加一個早就花錢找人設計過的簽名。
喬楚除了名字,什麼都沒寫,腦子一片空白。
程翹言問他:“心儀的學校呢?”
喬楚搖搖頭:“沒有。”
“想去的城市呢?”
“也沒有。”
程翹言拿過筆,替喬楚寫下“北京”。“就去這兒吧。”
好地方,不錯的選擇,就這麼寫吧。
喬楚點了點頭。
吃完午飯,回到班裡,班主任給每人發了一本打印好的冊子。第一頁是高三成績記錄表,第二頁是寫給高三的自己,第三頁是我的目标,後面是細分到每個月每一周的計劃表,和考試分析。
年級長想出來的花招。
一個下午,整個年級都在填這些。
是喬楚腦袋黏成漿糊的一個下午。
完全無從下筆。
反正是自己保存,班主任也不檢查。算了,先不寫了。
喬楚偷偷把冊子裝起來。
摸底考試成績在周六下午公布。唐格把排名表拿到班裡,公開前,說:“我們努力過了,就夠了。”
高三樓層亂成一團,有班歡喜有班愁。
程翹言早把東西收拾好等放學了,離開前,他對喬楚說:“周一見。”
“拜拜,周一見。”
到了周一,程翹言背着他那拿回家卻沒有打開還不如不拿的書包回到教室,坐在自己座位上,和旁邊的人打招呼。
“你好,新同桌。”
“你好,新同桌,”新同桌伸出手表示友好,“我是喬楚。”
程翹言握住那人的手,“我知道,這次我真的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