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可真難約啊,瘦子都打算挂了電話自己吃了,但他的新老闆很明顯不允許他放棄。
“我還準備和你說說我面試時候的事呢。”
“面試還能有什麼事。”
“見面我跟你說。”
磨了這麼久,喬楚終于給了地址,答應一起吃飯。
瘦子挂掉電話,如釋重負。
程翹言拍了拍他的肩膀,對新助理上任完成的第一項任務非常滿意。
喬楚想到瘦子見了面嘴巴裡正反面肯定都是程翹言,他也是為了聽這個才答應一起吃飯的。
但他沒想到,瘦子直接把程翹言帶到了他眼前。
不是飯點,館子裡人不多,程翹言把帽子口罩一摘,坐到了喬楚對面。
喬楚問瘦子:“這你朋友?”
瘦子難掩喜悅,笑嘻嘻地回答:“對,新朋友,新老闆。”
瘦子對于自己面試成功這件事還有些不敢相信,他對喬楚說:“真是多虧了你。”
喬楚白了他一眼,擺出一副惡狠狠的模樣,說:“和我有什麼關系,吃你的飯吧。”
瘦子心裡已經認定,喬楚就是他的幸運神,遇到他以後發生的都是好事。
有瘦子在,喬楚和程翹言都忍着話,悶頭吃飯。
瘦子剛吃完,新老闆便對他說:“回去收拾東西吧,明天就走了,打車費發給紅姐,以後所有費用都發給紅姐,她會給你報銷。”
“好。”找到靠譜單位了,瘦子心想。
看得出來,瘦子是一位非常稱職的非常合格的助理,該用他的時候他頂上,需要他消失的時候他一句廢話都沒有。
喬楚也擦了擦嘴,準備起身。
程翹言攔住他:“聊聊吧。”
“不在這裡,太熱了。”
十月的午後,空氣裡還殘留着盛夏的餘溫。
喬楚從小館子裡出來,問程翹言:“明天就走?”
“對,事情差不多辦完了。”
喬楚放下心來,點了點頭,示意程翹言跟着自己走。
程翹言回到馬路上,重新戴上帽子。
喬楚忍不住嘟囔了一句:“這裡沒人認出你。”
“瞎說,我可是文旅代言人。”
喬楚把程翹言帶到家裡,讓程翹言坐在沙發上,他從冰箱裡拿出兩瓶水,扔給程翹言。
程翹言正在全方位掃視整個房間,試圖在他的生活裡找到一絲自己遺留的痕迹。
可惜還沒有找到,喬楚的水就扔到了他懷裡。
“聊什麼,說吧。”
聊當然隻是個幌子,程翹言隻是想見到喬楚。
他承認,分開七年,他對喬楚的感覺沒有絲毫改變。
他想他。
七年來,沒有一天不想他。
“别告訴我,你來我家就是為了喝口水。”
話音剛落,程翹言已經起身,右手落在了喬楚的脖子上,狠狠吻了下去。
喬楚心照不宣,把前男友帶回家裡,他自然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喬楚勾住程翹言的脖子,回吻過去,同時踢了踢他,把程翹言帶到了房間。
七年裡,喬楚常常會做到這種夢。
他醒過來的時候,眼睛是濕的,他分不清是因為身體上的疼而哭的還是心理上的痛而哭的。
醒來隻有自己的夜裡,就像掉進了無底的黑洞。好在白晝會來臨,他能把身體解脫,投入工作和生活。
但靈魂好像永遠被困在了無底洞裡,他知道,能解救他的隻有一個人。
即使程翹言明天就要走,能解救他一晚也好。
忘記開空調,二人熱得滿頭大汗。
喬楚拍了拍程翹言,指着洗手間說:“你去洗個澡。”
程翹言洗完澡出來,已經換好衣服的喬楚遞給他一套衣服。“我的,你應該可以穿。”
又給了他一個袋子,裡面裝着程翹言穿過來的衣服。“拿回去吧。”
程翹言問他:“什麼意思,這就趕我走啊?”
“不留飯,不留宿,你可以走了。門口有公交車站、地鐵站,特别方便,當然你也可以打車。對了,你打車紅姐給報銷嗎?”
程翹言愣住了:我洗澡前你明明不是這樣的。
“你到底什麼意思?你把我當什麼。”
喬楚嘴比心硬,淡淡地說:“沒當什麼,和别人沒區别,我對所有人都是這樣的。”
程翹言什麼時候成了喬楚的所有人之一?
所以,不是複合,隻是宣洩。
“你明天就要走了。”
“我知道,但是我們……”
“我們結束了。”
程翹言沒有再糾纏,拿起手機,離開了喬楚的家。
喬楚呆坐在沙發上,看着窗外的天空由藍變紫,再到被黑夜籠罩。
他知道,他又掉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