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的臉上卻滿是自信和堅毅,還有——
“霧草,這哥們好帥啊!”
季少虞:。
他拿起桌上的水杯,讪讪喝了口,沒有加入接下的談話。
“内切射門!”
“這個踩球爆趟過人絕了!”
“還好不用跟江大踢,這哥們,淩一是吧?半場不到就戴帽了!恐怖如斯啊!我以為小魚就已經夠厲害了,結果……”
季少虞:“結果什麼?”
鄧東想起了那天更衣室的談話,支了支「口不擇言」的隊友,悄聲道:“這人是小魚死對頭,你少說兩句。”
隊友:“啥?死對頭?!”
鄧東:抱頭。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來了興趣,直勾勾地看着季少虞。
季少虞無奈:“想聽?”
隊友聞言,開燈、遞水杯、拿瓜子,将他團團圍住。
季少虞:“我跟他是高中校友,同在校足球隊。三年來,我們都視彼此對手,而這一切的開始,還要從高一的月考作文說起……”
「我的校董叔叔事件」。
季少虞從前讀的是所創新學校,學費一年90萬,全校共20個學生、10隻鴨子、5隻雞、7隻鵝和5頭豬。
到了高中,他才回到傳統型學校,也就是江城頂級私立高中、聖光高中。
剛開學那陣,他極不适應,把滿腹愁緒都寫進了作文裡,處處都在抨擊應試教育和填鴨教學。
然而,大概是題目叫《寫給宋譽叔叔的一封信》,讓他拿了個滿分,還被各班傳閱。
同學:“宋譽是誰啊?”
同學:“學校董事長。”
同學:“……這跟《我的區長父親》有什麼區别?”
所有人都在私下議論,隻有一個人當衆提出了質疑。
“這篇作文憑什麼可以拿滿分?”
這個人,就是淩一。
在遭到任課老師的敷衍後,他拿着條理論據都極其充分的投訴信,找到了校長。
對此事毫不知情的季少虞,那時正因吃了沒去籽兒的甜椒而過敏,在校醫院輸液休息,校長正在屋外給季斌淙打電話。
季少虞燒得迷迷糊糊,聽見動靜勉強起身,從虛掩的門縫裡見到了淩一。
第一印象很簡單:帥。
他愣愣看着來人,然後——
淩一在屋外罵了他作文十分鐘。
二人梁子就此結下,并在接下來三年的交鋒中成了死結。
……
“我沒想過那作文最後會變成那樣,而且,當即就讓學校撤銷了作文成績!他憑什麼那麼罵我!”
隊友們瞪着的大眼睛,似懂非懂地點頭,最後,有人沒忍住。
“就是因為一篇作文?”
“不止!”
季少虞昂頭喝光了水。
“有次,有女生約我小樹林告白,我想着小樹林沒人,在那兒拒絕,也不會太讓人挂不住面子就去了,結果被淩一碰見了!”
隊友:“他告老師了?”
“不是,他站在小樹林外一直看我,那種眼神!就是那種特陰暗的眼神!”
季少虞小臉扭曲。
“還有次運動會,我上午剛跑完三千腳踝不舒服,下午跑五千就輸了,而他刷新了校紀錄,還跑過來嘲諷我!”
隊友:“他說你菜?”
“不是,他假模假樣給我送水,說讓我以後别跑了!”
季少虞咬牙切齒。
“最過分的來了!有一天,他莫名其妙地送我巧克力!”
隊友聽完這句話陷入沉默。
數秒後,他們開始對淩一進行嚴厲譴責。
“小魚巧克力過敏啊,吃了會死人的!”
“怎麼會有這種人呢!”
季少虞連連點頭,坐上擺渡車後還在抱怨,說淩一到現在還在視奸他。
鄧東:“你咋知道的啊?”
“我高中一哥們兒也在江大,他都知道我們要去江大踢友誼賽。”季少虞搖了搖手機,“就是那個淩一告訴他的!”
鄧東:“是有點奇怪哈,你們都畢業一年了,多大仇啊,念念不忘的。”
機場的特殊貴賓通道裡,隻有他們一行人的嘻哈打鬧聲。
季少虞走在最前面,扭頭看着斜後方的鄧東。
“沒錯,淩一就是個成天擺着張臭臉,自以為是,眼高于頂,還不講禮貌的奇怪壞家夥!等你們見到他啊,就知……啊!不好意思!”
季少虞撞了人,連忙道歉。
然而,當他擡頭後,卻瞬間僵硬原地,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被撞到的男人英俊非常,鼻尖上有顆小痣;通身黑色簡單利落,手中捏着一塊手工接機牌,上面寫着:
「歡迎江城大學京港分校足球隊」
鄧東看着對方手裡的牌子,想起袁教練發的消息:“哦,這位同學應該就是江大隊派來接我們的隊長,淩……”
鄧東反應過來了,所有人都反應過來了。
淩一站在明亮走廊裡,嘴唇緊抿,深棕色眸子目不轉睛地盯着心虛的季少虞。
靠!就不能背後說人壞話!
他恨不得找條縫鑽下去,幹脆硬着頭皮,嗆聲道:“我,我已經道歉了!怎麼你還想打架嗎?”
此話一出,身後的隊友忍不住了。
他們個個撸起袖子上前,可手還沒伸出去,淩一就——
“嘶……”
淩一捂着剛被季少虞撞到的胸口,緩緩跌進他的懷中:“好疼。”
季少虞:……?
京港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