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一舔了舔嘴唇，扭頭避開目光，起身單手撐着石塊圍欄，返進了通往上邊籃球場的台階。

“诶，小魚你去哪兒啊？”

季少虞跑得飛快，成功跟着淩一進了教學樓。

正巧下課，走廊上人來人往，但好在淩一夠高，季少虞跟得緊，七拐八拐上了幾層樓，還走過了廊橋。

眼見人越來越少，走廊越來越安靜，季少虞胸口的氣也越積越多。

“這個淩一，難道每天就是約我的依依到這種地方來嗎？！”

沒錯，季少虞懷疑淩一是故意的！

“依依長得那麼可愛，淩一那小子也承認過！保不齊就是喜歡依依，才會每次都把她攔下來……人呢？”

季少虞跟丢了，正推開一件件教室門找着。

“不然怎麼會那麼巧，回回都讓淩一碰上！依依那麼善良，肯定被淩一蒙蔽了！還好我聰明，不然真被那個臭小子挖……啊！”

“小心。”

腳下剛拖過的白色瓷磚太滑，推門後竟然也沒有門檻，季少虞直接滑了進去——

滑到了淩一懷裡。

一點不怪淩一，是他自己沒刹住車，而且對方一根手指頭都沒碰他。

“你恐男啊？”

季少虞站好查着鞋底，瞥着舉起雙手，像是一點不願碰他的淩一。

淩一反問道：“你跟着我做什麼？”

季少虞有點心虛，但不多。

“誰跟着你了？難道我就不能來這個……”季少虞讪笑幾聲，佯裝不經意地走到門外，偷瞟着門上的牌子，“天線與電磁環境效應實驗室……嗎？”

淩一雙手抱胸，懶洋洋地靠在門框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季少虞：“……我沒有跟你。”

淩一：“哦。”

空氣安靜三秒。

季少虞：“……好吧，我是跟着你。”

淩一：“哦。”

說完，淩一雙手插兜慢悠悠地朝着樓梯口走去，似乎一點不介意。

這一招對一般人不管用，但對季少虞則是直擊死穴。

“喂，你……”季少虞跟了上去，“對不起啊，我知道這麼做不禮貌。”

聞言，淩一停下了腳步，站在台階下看着他，微微偏頭，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那個，我就是以為……”

“以為什麼？”

淩一保持着雙手插兜的姿勢，上半身朝着比他高出個腦袋的季少虞靠近，二人一下子貼近，卻又不算太過分，沒有惹來季少虞的反感。

“我以為你，你來這兒是為了見誰。”

“見誰？”

季少虞不大想說，可淩一盯着他的眼神跟鈎子似的，往外拉扯着小魚嘴巴。

“%￥@^”

“嗯？”

季少虞輕輕推開了他，卻從他的嘴角察覺出了不對勁，反問道：“你是不是知道我跟着你？”

淩一往後退了幾步：“你怎麼發現的？”

“你剛剛在笑！”季少虞跟抓到他小辮子一樣，“怎麼會有人被跟蹤，還被撞到而不生氣呢？你就是知道！”

淩一撲哧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

“笑你答案對了，解題思路錯了。”

季少虞握着扶手，疑惑地低頭看着在他身旁下行樓梯的淩一，期待他給出個所謂的「正确思路」。

淩一聳聳肩，繼續繞着樓梯往下走。

季少虞不甘心，快步追上，開門見山道：“你發現我跟蹤你，是不是也知道我在懷疑你？”

淩一猛地停步，心虛的人變成了他。

他低着頭，深棕色碎發擋住了眼底的些許慌亂，不敢轉身，但季少虞已經走到了他面前。

“所以……”季少虞歪頭看他，“是真的嗎？”

淩一的喉結滾動幾分，低聲問道：“什麼？”

“直到今天，我都沒有親眼見到依依來過場邊；她給我的東西，都是由你一個人轉交，明明她還知道我們不合；今天我一直盯着你，她就沒再來送過東西了……這麼多巧合，隻能說明一件事情。”

淩一喉嚨發緊，短褲兜裡的雙手緊緊攥拳。

季少虞背光而立，下巴微擡，自信無比：“你就是……”

“對不起。”

“想挖我牆腳！”

淩一：嗯？

“好啊你！我就知道！”季少虞氣勢洶洶地朝他走來，“淩一！你能不能學點好的，這麼缺德的事情也做得出來？！”

淩一有些沒回過神，沉思片刻道：“你剛剛說什麼？”

“呵，證據确鑿，還想抵賴？不過很可惜，你的微表情已經出賣了你……”

季少虞湊近看着他，伸出食指戳着他的胸膛，一字一頓道：“做、賊、心、虛！”

很快，季少虞收回手，摸着食指嘟囔道：“胸肌練那麼硬幹嘛……诶，我告訴你淩一！”

他邊朝外走，邊放狠話。

“從今天起，我的眼睛就長在你身上了，别讓我抓到你觊觎我的依依，否則，我不會放過你的！”

淩一看着季少虞離開的背影，陷入沉思。

“真好，他說，他的眼睛要長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