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們怎麼不進去啊？”程浪先開口了。

“裡面都是校領導，誰想進去陪聊啊。”那人遞來煙盒，“抽不？”

他們幾人都擺手拒絕。

“去旁邊抽。”淩一說。

他揮手扇了扇白煙，走到季少虞身前：“大名單明早就會出來，教練說，會先安排我們開會。”

季少虞張了張嘴，剛想說什麼，又把話咽了回去，“嗯”了聲，扭頭不看他。

淩一：。

不鬥嘴，也不打架。

程浪和鄧東都有些意外，視線在二人之間轉了轉。

淩一看向鄧東，誇贊道：“很精彩的進球。”

鄧東笑着點頭，回應道：“謝謝。”

程浪又看向他倆：……我怎麼覺得他倆也有點怪。

季少虞無聊地左看右看，忽然覺得這酒店有點眼熟。

這時，不知是誰調侃了句：“哇擦，學校這是大放血啊，奧瑞梅斯可貴了！”

季少虞聞言愣住，心裡升起不祥的預感。

“怎麼了？”淩一問。

季少虞搖了搖頭。

這種不祥的預感，在他進入被包場的頂樓餐廳後，得到了解答。

“來啦？來介紹一下……”江大體育學院院長，紅光滿面地起身，“這是沈建集團董事長的助理，蘇青青，蘇小姐。”

蘇青青一襲墨綠色綢緞長裙，面容姣好，看得人移不開眼——

除了季少虞和淩一。

淩一在看别開眼的季少虞。

“蘇小姐今天來，主要是談接下來球隊贊助的事情。”院長給常理遞去一個眼神。

常理會意：“啊對對對，來小魚，過來。”

季少虞老大不情願地坐到了蘇青青身邊，小聲打了個招呼：“青青姐。”

蘇青青：“翅膀硬了哈，真以為你表哥出差，不在江城，沒人管得了你？連我電話都不接。”

蘇青青從大學畢業就在他表哥沈回手下工作，看着他長大，也沒少給他收拾爛攤子——

不敢告訴他老爸和小姨的爛攤子。

“老爸不是和表哥鬧翻了嘛。”季少虞拿起熱毛巾擦手，“我要學會避嫌！”

蘇青青翻了個白眼：“那是他們的事兒，跟你有什麼關系啊？”

“怎麼沒關系……我老爸和小姨都不敢回江城看我比賽，不就是……”

蘇青青一記眼刀，季少虞閉上了嘴。

商場上的事情，他不懂，但也多多少少聽說了。

沈回奪權，把他父母，也就是季少虞的小姨和小姨父都趕去了國外；季斌淙之所以要搬家去京港，也是這個原因。

“沈季家就剩下你這麼個獨苗，你表哥怎麼可能不管你！”蘇青青低聲道。

季少虞沒聽懂，他們兩家的小輩，算上季少虞一共有5個，怎麼都說不上獨苗。

沈确、沈回和沈來，仨同性戀；季月又是個丁克；你不是獨苗是什麼？！

這話蘇青青沒說，擺擺手讓他先吃飯。

話題聊着聊着，忽然聊到了季少虞「女朋友」身上。

“剛聽你姐說，你談戀愛了。誰啊，叫什麼名字？哪家的小姐？準備結婚嗎？”

蘇青青抽了張紙給他擦嘴。

季少虞放下了調羹，悶悶不樂道：“就是知道會跟查戶口一樣，才不樂意告訴你們。”

蘇青青還想說他兩句，想了想，說：“算了算了，是女孩就行。來，再吃點這個，你表哥特意讓人給你做的。”

他一點胃口都沒了。

蘇青青知道了，就說明他全家都知道了，等回了京港定是永無甯日。

季少虞借口上廁所，拿上手機偷溜出了酒店。

他伸出手準備打車，沒打到車，倒是打到了淩一——

字面意思上的打到。

“你沒事吧？”季少虞看着捂住鼻子的淩一，“我，我不是故意的！”

淩一放下手，露出紅起的鼻尖，平靜道：“按照這禮拜你毆打我的次數，我對此深表懷疑。”

季少虞：。

他轉過身，自顧自地沿着江岸走去，淩一安靜地跟在他的身後。

左側的長江上客輪已經亮起了燈牌，映在翻湧的江水中很是好看；右側馬路晚高峰堵車，紅光映在季少虞臉上，淩一也覺得好看。

“你老看我幹嘛?”季少虞停下腳步，質問淩一。

淩一雙手插兜，聳了聳肩：“你也可以看回來。”

季少虞：。

二人沿着江邊走了許久，在十字路口前，淩一叫住他。

“想吃東西嗎？”

“不吃！”

淩一有點委屈：“你說了要請我吃飯的。”

季少虞剛準備反駁，想起來是有這麼一回事，悻悻地閉上嘴。

見狀，淩一拉住他的衣袖，踩着綠燈的尾巴，跑進社區居民樓。

“家常菜想吃嗎？”

“我什麼都……”

“淩一？”

拉拉扯扯的二人回頭，一個提着綠色編織菜籃子的中年女人，笑容滿面地走了過來。

“媽。”淩一喊道。

季少虞愣住：“媽？？？”

淩一沒有松開拽着他的右手，用左手接過淩母的菜籃，“這就是我跟你提過的朋友，小魚。”

季少虞：“阿、阿姨好！”

淩母：“哎呀來早了來早了，我這兒剛買好菜呢！走吧，回家再聊。”

季少虞反應過來，低聲道：“你小子，故意的是吧？”

淩一攬住他的脖子，帶着人往裡走。

“回家再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