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路過在把龍豆豆拽下來的時候就已經消氣了,隻是出于慣性踢了對方小腿一下,結果還把自己硌得生疼,為了維持面子他又不能表現出痛來,隻能強忍着站在那裡擡頭怒視低頭不敢看他的龍豆豆。
“算了,他也不是故意的。”路遠跟了過來,一邊說着話一邊手已經扶在路過的腰上,“雖然學得快,畢竟還是新手。”
透過手臂傳過來的力量剛好幫他還在疼的腿分擔了壓力,仿佛手的主人知道路過的尴尬處境于是默默幫忙掩飾。
這樣的推測讓路過心中五味雜陳,但也沒有拒絕路遠的好意。于是就坡下驢道:“這次是你反應快,不然我就不是站這兒說話了!他就是找你的事兒你還幫他說話,我看我也管不了,都你來管吧!走走走,快點弄完!不是還要趕去拉納卡嘛,再磨磨蹭蹭盧卡斯那小子真要回頭找我們了!”
一頓忙活之後馬車重新跑了起來,路遠扭頭剛要說什麼,路過馬上提醒道:“看前面,專心,等到了拉納卡找個地方我們好好再聊。”
他承認自己是徹底亂了陣腳,幾乎就要一敗塗地,好在最後守住了底褲。
真到了拉納卡,盧卡斯安排見維克托,打聽拉比的下落,一連串的事情等着要處理,隻要路過把路遠支使得團團轉,就不會有空閑談這個。
就這樣保持沉默到了村子的廢墟,三個人一起把車裡的東西搬了下來,路過主動請纓留下來整理,龍豆豆則被塞給路遠再去把剩下的部分運回來。
獨自留下的路過看了看高懸頭頂的太陽,又看了看身前那一大堆衣物包裹,一屁股就坐在地上,反正在路遠他們回來之前肯定弄不完,也就不着急了,慢慢一樣一樣來。
要知道他們可是一大早就出發去拉納卡的,結果現在又回到了村子,人生哪有那麼多直達目的地,大部分都得兜兜轉轉,甚至還要重新回到起點。
其實那麼多衣物放一起,也很難分辨出哪些是某人身上的一套,總之就一股腦疊上放旁邊。至于那些包袱,路過也沒打算都打開看,這樣急匆匆被要求逃離,基本上都是裝一些貴重好攜帶的東西,要不就是十分有紀念意義不願失去的物品,路過可不是發死人财的人。
開始前打算的是随便弄一弄,但真正上手的時候路過還是不自覺的盡量動作輕柔,畢竟這些東西的主人基本都和他有過一面之緣,一些特别的裝飾甚至可以能讓路過想起它們原本主人的樣子。
在拿起一個粉紅色斜挎包時,路過的快速整理工作停了下來。
這個包他記得是奧羅拉的,小姑娘算是這個村子裡和他們交集最多的人,雖然也有小沖突,但也算是朋友了。
路過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卻也不是鐵石心腸,不然也不會帶着龍豆豆到處跑了。
奧羅拉的小包隻是被風吹起的蒲公英種子,一路飄過的殘壁斷垣和堆積的遺物才是提醒路過這個異世界不太平的證據。
剛到時在拉納卡打工閑混的時光是真的,黑壓壓的咒變怪被超大魔法陣圍困淨化也是真的,一天之内幾百人的村莊蕩然無存也是真的。
破壞村子的是人變成的咒變怪,傷害村民的是變成人變成的重生樹,留下詛咒的是人的神,唯一可以徹底消滅咒變怪的是神的力量,但神已經被封印了三十年,殘餘的神之力已經接近消耗殆盡。繼續這樣下去,早晚這裡會變成全是咒變怪的地方。
路過望向不遠處的同時也是國界線的山峰,那邊國度的超大機械人形或者其他機械武器不知道能不能抵擋得住跨界活動的咒變怪。
這樣想來,的确這個世界危矣。
内部死循環已經解不開了,所以某個人或者某種力量試圖靠外力打破它,而路過就是被卷進來的外力或者外力之一。
“我和你一樣都是無辜路人,小姑娘呀,祝你下次投個好胎。”路過說着,起身準備把布包放遠點,結果一不小心,有東西從裡頭掉了出來,路過撿起來發現是本小筆記本,裡面已經用掉了十之八九。
封面上畫着幼稚的畫,還有一筆一劃的文字,應該就是奧羅拉的名字。
路過在這裡就是個睜眼瞎,雖說動過學習的念頭,可人動過的念頭多了去了,也不可能全部馬上就完成。
想了一下,他把本子放回了挎包,然後把包自己跨上了。
這堆東西整理到一半,路遠和龍豆豆也回來了。
見到路過時,路遠的目光明顯在奧羅拉的挎包上停留了下,露出了然的微笑,沒有多問什麼,而是解開馬讓它去和那三隻高富帥夥伴一起休息,再和龍豆豆一起往車下搬東西。
路過也沒想着解釋為什麼要拿着包,而是指了指自己已經完成的部分,問:“那邊是衣服,這邊是随身物品。不知道你們這邊有什麼說法,我就這麼先分開了。”
“就按你的來吧。他們的身體已經消失,剩下這些整理出來就放在還能遮擋風雨的室内,留下信息,等以前離開村子的人回來都可以看到。還有地窖裡的人,我和龍豆豆去把他們帶出來葬在村口,這樣其他人也能看見。”在龍豆豆的襯托下顯得并不強壯的路遠倒是動作一點不比他慢,說話間,車廂已經空了三分之一。
路過看着迅速增加的工作量,也不自覺加快了速度。
等路遠他倆卸完東西往村子裡面走去時,路過正好找到了奧羅拉的小裙子還有蝴蝶結造型的發帶,索性也都收進了挎包,一下就塞得有些鼓囊,于是就先拿下來放進了車廂。
不得不說龍豆豆雖然憨,但幹起活來也是真賣勁。路過收拾東西的空擋就看他幫着路遠一起,用找到的推車把用床單包裹的遺體搬到村口,再呼哧呼哧挖坑,有大有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