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程述放上床,秦溯在床邊坐下,把媳婦兒的上半身攬到懷裡。
記憶裡面有一個畫面驟然重合。
俗話說得好,觸景不光可以傷情,還可以思及。
總之小将軍這麼一坐就想起點事兒,他摟着程述,聲音低低。“我記得昨晚你還跟我承認錯誤。”
程述身子微微縮了縮,把臉埋起來,“年少不懂事兒說的話,你别放在心上。”
秦溯嘴角抽了抽,“…...昨晚說的什麼還能記住嗎?”
懷裡的人縮得更緊,隻有聲音悶悶傳出來,“我覺着不能。”
秦溯擡手想往他屁股上招呼,冷靜了一會兒,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
“……沒有下次”,秦溯把程述擡起點,咬着他的耳朵說話,“記着一定要同我商量。”
青年點頭如搖撥浪鼓,“一定一定。”他知道這事委實做得過分了些,再來一次絕對不會這麼幹,想來真是後悔得腸子都青了。
比如......這特麼都誰買的迷藥藥效這麼差?!
差評!
但面上表情真摯又乖巧,目光如同仰望自己大爺一般閃着點孺慕的光,“哪還能有第二次。”
秦溯滿意地摸摸他頭,把人往懷裡再帶了帶。
……
夜幕初初落下的時候,程述睡得迷迷糊糊卻感覺身周颠簸起伏。
剛想嗤笑一聲丫當小爺沒騎過馬是吧,就聽到某代步動物的噴氣聲傳過來。
這下程述脾氣上來了,不就做個夢還演上勁兒了,一手就往聲音來處糊了過去,卻感覺束着自己的那個圈略緊了些,身後不厚道地傳來輕笑聲。
程述一下就清醒了。
夜裡風大,他被一件狐裘給裹了一層又一層,抱起來圓滾滾的還挺舒服。
再仔細一看這狐裘的樣式,正就是幾月前他和秦溯挂樹上喝酒那會兒的那件。男人見他醒了,還伸手把他衣領處攏了攏,免得風灌進來。
程述忍不住唏噓世事多變遷,想那時自己還隻是單純地喝個酒同城交友,怎麼會發展到現在這個局面。
身下的馬剛被糊了熊臉心情不太美麗,走了幾步就不再動作了,倔強地要轉頭怒視程述這個混蛋,結果扭的幅度太大,甩了好幾次頭都沒能甩回正常活動角度範圍裡。
程述在馬背上搖搖晃晃了一會,決定還是放棄種族特權爬了下來。
他睡覺那會兒的迷糊勁還沒過,此刻能做出的最大難度動作也就是扒着馬鞍把自己給慢慢放下來。
然而那匹叫馳鹹的馬妄圖拎了後蹄來踹他,被秦溯給拍了一記,一時沒掌控好動作,屁股向下劈了個叉,兩個前蹄在空中亂踢,就是碰不着地,隻能再次用憤怨的眼神把同樣屁股摔地上的程述給洗禮了一遍又一遍。
程述站起來撣了撣身上的灰,在馳鹹扭不回去的馬頭上摸了一摸,溫和微笑道:“多大仇,嗯?”
馬頭一臉嫌棄向左猛一甩,骨頭咔吧咔吧的聲音清晰地傳進程述耳朵裡,竟是硬生生把臉給扭了回去。
“……”
秦溯笑得打跌,緩了會兒才過去拉程述手。
黑暗裡能聽見話裡的暖意,“我帶你去個地方。”
“好。”
程述轉頭往馳鹹那裡看,蠢馬為了站起來一不小心頭又歪了,偏着腦袋在草地上踉踉跄跄橫着走,好似一隻怪異的螃蟹,場景狀若瘋癫。
“……”
男人笑着把他摟進懷裡,“馳鹹就是這樣,習慣就好。”
……
好歹也是頭軍馬,能不能拾起一點偶像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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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山脈朦胧,隔了萬八千裡遙遙映出一個灰暗的輪廓,呼出的每一口氣都好像在空氣裡交纏相融,清清淡淡的香氣在虛無裡浮動。
那一刻程述幾乎要相信,不會有比此刻更好的夜,也不會有比此刻更好的人。
心上忽盛花一朵,在某個恰好的時機破土,像是低啞的回聲突然明亮響徹山谷,一下一下不厭其煩敲打他的心髒,震顫在同樣的頻率。
秦溯揉了揉他的頭,“前不久發現的地方,想帶着你過來看一看。”
一個吻落在程述的額上,男人下巴抵着他的發,“再等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