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懶散多年,小程同志智商還不至于受這麼點刺激就上線,于是他下意識地默認這個動作隻是錯覺。
嗯,百分百錯覺,程述給自己催眠。
然而男人的動作卻不給他催眠的機會,凱恩斯在程述額上輕啄了一口,“老師,該起床了。”
程述:【呆若木雞】.jpg
青年已經連話都說不完整了,“你、你剛才幹了什麼?”
男人眼裡含着笑意,把剛才的動作重新做了一遍,隻不過這一次唇挨到的地方是程述的嘴角。“現在老師看清楚了嗎?”
凱恩斯方才心裡藏着的一點堵塞突然順暢得可怕,他看着基本已經傻掉的青年笑起來,“老師如果沒看清楚......”,男人作勢要再次起身覆上去。
程述臉上最後一絲面部表情在那一刻褪去,他蹙眉擡手擋住了凱恩斯湊過來的臉,“你......”,青年努力地組織語言,“多久開始的?”
他看向男人的眼睛裡不帶一絲情‘欲,冷靜得讓程述自己都覺得可怕。似乎方才凱恩斯的動作觸了他的某條底線,令他幾乎不可控地以這樣的姿态掩飾自己的心慌。
男人臉上的笑意在這樣沒有感情的目光裡慢慢消失,“老師......不喜歡?”他的動作頓了頓,一雙眼直直向青年的眼底探去,像要看清楚程述的心裡所想。
程述就這樣靜靜讓他看着,盡力讓兩人目光相對,而不顯心虛閃躲,“我有愛人了。”
兩人之間像是死一般的寂靜,半晌沉默之後凱恩斯突然笑了一聲,聲音輕得一出口就溢散在空中,“那我怎麼辦?”,他的眼睛蔚藍得像是要将人溺斃的汪洋,就算在這個時候也是一樣。
他的手環在程述的腰上,頭依在青年單薄的肩頭,就連這個時候都小心翼翼控制着不壓着程述。
而青年沒有閃躲反抗,隻是靜靜坐在那裡任他抱着。
凱恩斯緊抿着唇不說話,臉色卻一點一點蒼白下去,和正在降低的體溫一起漸漸褪去可以被稱作是人的體征。
程述隻感覺那雙攬着自己的手慢慢冷下去,男人的臉垂在他的肩頭,不多時竟溢出一片冰涼,滲得青年心底發澀,他艱難地擡手摸了摸他的頭,多少是......自己養大的孩子啊。
不知是這個動作哪裡刺激到了男人,他突然用力把程述按到自己懷裡。青年的頭抵在他的心髒處,聽見耳邊男人聲音沙啞,卻還是竭力沉穩着的,“老師。”
他的胸膛随着說話聲震動起來,帶着讓人微微心顫的頻率。
程述埋頭在他懷裡,竟貪戀得不想掙開。那麼溫暖的胸膛在此刻像是專屬于他,帶着令人沉溺的溫度,引誘着已經堕足的青年越陷越深,此刻唯一能思考的一件事居然是驚歎凱恩斯是個沒什麼道德倫理觀的男人。
轉念一想就算三觀不正八成也是他教出來的,程述那點讨伐的心思立刻偃旗息鼓。
他自己就沒什麼三觀,不能怪孩子長歪了。
青年默然無語,卻聽見頭頂男人低語,“老師。”
這一聲老師同前一聲老師叫得都極盡标準,大有些破罐破摔的意思。凱恩斯一遍一遍順過懷裡人的頭發,“老師。”
程述終于悶悶應一聲,他心底有個可能性很小的推測,雖然這個時候似乎并不是驗證的好時機,但至少讓他沒那麼容易做出直接推開男人的動作。“嗯。”
男人好像笑了起來,在他的發頂印下一個吻,動作虔誠得像是此生最後一次。
“我從前以為能看着老師就很好”,這次程述是真真切切聽到凱恩斯聲音裡的那一絲沙啞笑意,“可我低估了自己的貪欲。”
“有些話我太清楚不能說,便好似多年前我一心想離老師遠一些就能免去心裡萌動”,他把程述抱得緊了些,“因為時時不能如願,所以日日盼着自己昏沉。”
程述試圖仰頭看他,沒點燈的房間裡凱恩斯的神情竟讓他有一刻辨不明。
男人眉目俊朗,在血族裡都是少有的樣貌,此刻微勾着唇說話像是與情人親密無間的呢喃,程述卻感覺心上莫名傳來一陣鈍痛。
而眼前的人未必能比他好去哪裡,之所以面上還能沉穩地同程述說袒露心事的話,約莫是覺得這樣平靜的談天在往後再也不會有,即使此刻嚴格意義上來說并不能算是一次談天,至多是表白未遂的悲傷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