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凱:“我做完之後就離開了,那時候她還有呼吸。”
陳星野聽了這些,表情倒也沒顯出什麼好惡,他說:“那……大家就來對一下時間線吧。”
劇本殺的經典環節,從時間線裡推斷最後一個見到受害者的人是誰。
從發現屍體的勞拉和愛德華向前倒推,剩下的每一個人都在不同時間進入過閣樓:裡德先生在羅切斯特夫婦抵達前,特地前往閣樓囑咐簡要好好聽話,不要鬧得太離譜;羅切斯特夫人在晚宴開始前,請裡德夫人和她一起前往閣樓,想要見見如今這個瘋女人;最後則是羅切斯特男爵,在晚宴結束後對簡實施了暴力侵犯……
他們陳述出的每一句話,都有人或線索從旁佐證。一時之間,場上還真拿不出什麼具有指向性的證據來鎖定兇手。
而就在大家都有些一籌莫展之際,DM的聲音恰如其分地響起:“親愛的玩家們,看來大家都已經讨論得差不多了,那我們就開始第二輪搜證吧!”
有了第一輪的經驗,第二輪搜證的速度快了不少,等DM宣布第二輪搜證結束時,大家手裡捏着的證據明顯比第一輪多了不少。刨除掉許多還原故事的相關線索,最重要的兩個線索則是——裡德先生發現羅切斯特夫人身上殘留的毒藥藥粉,以及裡德夫人找出了裡德先生在半夜兩點偷偷爬上閣樓的證據。
楊雪晴和賀子今輪番為自己辯駁。
楊雪晴:“羅切斯特自從占有了她之後,目光就不再停留在我身上了。我嫉妒她,我也知道,隻有她死,我的丈夫才有可能短暫地回到我身邊。所以這次宴會,我确實帶了毒藥,也逼她喝了下去。隻可惜……”
她看了一眼王莎:“裡德夫人阻止了我。”
“她把我曾經教過她的解毒方法用在了簡身上,并祈求我不要殺她。”
這聽起來并不合理,裡德夫人一個曾經偷偷給簡下毒的人,為什麼會阻止另一個人向這個可憐的女人投毒?
徐行也把自己的疑惑問了出來。
王莎回答了這個問題:“我不想她死,與其讓她痛快地死去,活着接受折磨不是更好嗎?況且,如果她真的死了,裡德和羅切斯特,那兩個男人就會盯上我。”
想到羅切斯特獨有的惡癖,徐行一下子倒也覺得這個解釋有幾分道理。
賀子今馬不停蹄地也為自己解釋起來:“我那條線索其實特别簡單,那天晚上,我喝醉了,本來是想去找她發生點什麼……但我到閣樓的時候,裡面燈竟然是亮着的。我以為是羅切斯特在裡面,想到他之前提過希望單獨和簡玩玩,我就想着順他的意,直接掉頭走了。”
徐行皺起眉,這編得也太離譜了。
“可羅切斯特剛才明明就說,你很喜歡加入這種多人遊戲,怎麼這個時候就變客氣了?”他忍不住噴了賀子今一句。
賀子今急了:“我是說真的!”
“不信你問愛德華!”他下意識看向陳星野,“我下樓的時候還碰見他了,他可以替我作證!”
愛德華?
徐行的目光終于再次回到了陳星野臉上。
要不是賀子今情急之下說出了這個名字,恐怕大家都差點要忘了,這個可以穿梭在城堡任何角落的管家,在兩輪公聊裡存在感竟然低得出奇。好像他隻是個碰巧路過的陌生人,既沒有和簡有過故事交彙,談不上任何多餘的情感,也對這裡發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故事設置裡,真的會設計一個這麼毫無參與感的白卡角色嗎?
徐行盯着陳星野問:“愛德華,你為什麼會在淩晨兩點出現在閣樓樓下?”
可惜,後者臉上沒有出現一絲破綻。
陳星野:“我住的地方離閣樓很近,半夜聽到有異響,就出來看看。”
徐行:“那裡德先生說的是真的?”
“我确實見到了從閣樓慌慌張張下來的裡德先生,閣樓的燈也是亮着的,”陳星野說,“但是……我不知道裡德先生是不是真的沒進去,印象裡見到他時,他還有些衣衫不整。”
這後半句的暗示已然呼之欲出,他無疑是想說,裡德先生對簡做了不可告人的事之後,連燈都忘了關,情急之下隻知道匆匆逃離現場。
在座的都不是傻子,一聽陳星野這句話馬上就反應過來。
賀子今忙着為自己解釋開脫,其他幾個則是一口咬定了他在胡攪蠻纏,一時之間,大家七嘴八舌地吵了起來,活脫脫像早開的集市。
而在這源源不絕的喧鬧聲中,唯獨徐行和陳星野沒有說太多。
後者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其他四個人吵作一團,時不時給出一些有理有據的應和,看似是想要揪出真兇,可舉手投足之間又散出難以掩蓋的懈怠。
徐行沉默地觀察着陳星野的懈怠,心裡的疑惑越來越大。
愛德華在這場遊戲裡到底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他真的和這場犯罪毫無聯系嗎?
可遊戲并沒有給他太久的思索時間。
DM突然出現:“親愛的玩家們,第二輪公聊已經結束,請大家向我還原簡死去的真相,并指認兇手吧!”
楊雪晴自告奮勇,代替家來叙述簡死前發生的故事。等她說完,DM并沒有給出是或否的回答,而是繼續讓大家閉眼投票,指認兇手。
陳星野再次睜開眼時,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唯一指向自己的一票。